发动

五神山的夏夜闷热难耐，阿念在榻上辗转反侧，腹中的双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涂山璟手持蒲扇为她轻轻扇风，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睡不着？”他低声问，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额发。

阿念刚要开口，突然浑身一僵。一阵剧痛从腹部炸开，像是有把尖刀在体内翻搅。她死死攥住涂山璟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璟......”

涂山璟脸色骤变：“怎么了？”

“疼......”阿念被冷汗瞬间浸透了寝衣，“好疼......”

涂山璟一把掀开锦被，只见床单上已晕开一片黏湿。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声音都变了调：“传太医！快！”

整个寝殿瞬间乱作一团。静安妃闻讯赶来，见状立刻比划着让侍女准备热水和干净布巾。少昊也从偏殿疾步而来，指尖已凝起淡金色的灵力。

“才九个月......”涂山璟将阿念搂在怀中，声音发颤，“怎么会......”

阿念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抓住丈夫的衣襟。又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下的血迹不断扩大。

太医提着药箱冲进来，诊脉后脸色大变：“陛下这是早产！快准备产房！”

涂山璟厉声道，眼眶通红，“一定要保阿念平安！”

少昊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女儿体内，静安妃则指挥侍女们忙碌。阿念被转移到早已备好的产房，疼痛却一阵强过一阵。

涂山璟单膝跪在榻前，将她的手贴在唇边：“别怕，我在。”他的声音镇定，手臂却在微微发抖，“父王和母妃都在，你会没事的。”

产婆检查后神色凝重：“胎位不正，又是双胎......”

少昊脸色沉默，更多的灵力注入阿念体内。阿念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她看见涂山璟通红的眼眶，看见父王紧绷的下颌，看见母妃无声落泪的模样。疼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痛，而涂山璟也是这样守在她身边......

“念念！看着我！”涂山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别睡，看着我！”

阿念努力聚焦视线，涂山璟的脸在烛光下格外清晰。她突然想起那年海棠树下，他第一次吻她时的模样，也是这样专注地看着她。

“我......爱你......”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我也爱你，永远。”涂山璟吻着她汗湿的掌心，“再坚持一下，我们的孩子就要来了......”

剧痛再次袭来，阿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产婆突然喊道：“看到头了！陛下用力！”

少昊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入，静安妃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涂山璟也一边输送灵力，一边不断在阿念耳边说着鼓励的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第一个孩子终于降临人世。

“是个小王子！”产婆喜极而泣，迅速将婴儿包裹起来。

阿念却已经力竭，身下的血越流越多。“还有一个......”她气若游丝地说。

涂山璟接过儿子看了一眼，立刻交给乳母：“念念，再坚持一下......”

少昊的灵力陡然增强，静安妃的眼泪砸在交握的手上。涂山璟将额头抵在阿念手背，阿念想摸摸他的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恍惚中，她听见产婆惊喜的呼声：“出来了！是个小公主！”

第二个孩子的啼哭比哥哥还要微弱，像只受伤的小猫。阿念努力想看一眼孩子们，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念念！念念！”涂山璟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仿佛看见那年五神山的海棠花雨，看见涂山璟在花树下对她微笑，看见他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吻，第一次说“我爱你”......

新生的双胞胎被乳母抱在怀中，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同时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