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二）

“大胆。”皇后闻言又惊又怒，扬手表示一巴掌将顾锦扇倒在地。她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对于朝堂之事洞若观火不说，竟然还将她内心的所思所想不留一点情面的当场揭穿。“贱人，本宫是当朝国母，岂容你出言诋毁。”

顾锦挣扎着爬起身子，头上的珠翠因为那一巴掌已经摇摇欲坠，她仰起脸，死死盯住皇后的眼睛，“皇后娘娘，臣女说的不对吗？就算是有了滔天的权势又如何，皇帝总不会把储君之位给了一个行为不端且不求上进的皇子。”顾锦艳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况且这个孩子还是自己最不受宠爱的原配正室所出。皇后娘娘下决心谋划的时候，这些可能性大概都未加考虑吧。”

这边的沈钧之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那座暂时关押顾锦的宫殿。他看到有几个宫人在那里东张西望的把风，而且地上的线索也戛然而止。

那些宫人中，赫然便有皇后娘娘最得力的嬷嬷。沈钧之身边所站的，正是端舜帝。沈钧之抬眼看着身前天子巍峨的身影，有着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沈钧之发现的线索是碎钻与喜鹊。顾家做的是大宗买卖，贸易的范围不仅是整个京城，更是囊括了海内外的丝绸瓷器贸易。很多时候，西境的商人喜欢用钻石来充当货币与顾家贸易。顾老爷知道这种矿物质在明耕朝十分少见，因此也乐意大加收集。顾锦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家里这些年积累的碎钻都可以当沙子玩了。

洒在路上的便是小碎钻，每隔几步远，便有一小片的晶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端舜朝的都城以喜鹊为吉祥之物，是以这里的喜鹊总是三五成群凑成一堆，景象蔚为壮观。沈钧之在暴打小太监之前，便已经看到了喜鹊成群结队的向着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方向飞去。

“喜鹊喜欢奢华，此去必是有什么珠砾。但是如此多的喜鹊朝着一个方向，倒是事出反常。”沈钧之那时心中思忖着却也并未多想。即至他发现了小太监的反常，便又重新注意到了这堆反常的喜鹊。

沈钧之从礼法上来讲，自是外男，不识深宫。加上小太监的有意误导，此刻更是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蓦地，他想起顾锦着丫鬟曾对他说了一句“多留心”。

他与顾锦自是青梅竹马，知道顾府的家底。看着成群结队飞往偏殿的喜鹊，他的心里便也多了几分考量。

果不其然，当他顺着翩飞的喜鹊赶到深宫的另一侧时，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小堆一小堆的钻石。这一点，那一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难怪吸引了这么多的喜鹊。

沈钧之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否则一个外男私闯宫闱，这个罪名足以置他与顾锦于死地。届时别说是婚约，性命都岌岌可危。他心里祈祷着，转身迈出深宫，向着皇帝的居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