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五）

顾家老爷听完他们的叙述，明白沈丞相是希望他们能够助他一臂之力，用自己的家底把亏空补上再说。他与沈丞相本就是至交好友，而且又有可能结为儿女亲家。他当即同意可以拿钱补上亏空。但是，如何解释这军饷的去处？

当时仅有14岁的顾锦问了一个问题：哥哥，军饷一定只能分给士兵吗？

这句话给了沈钧之和顾景愈灵感。军饷当然未必只能分给士兵，除了中饱私囊，还可以…

“赈济灾民。”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

就这样，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大笔钱准备好弥补朝廷亏空——因为皇帝此举无非是想要找一个钱匣子而已，如果此时不自断尾巴，可能皇帝要的就是丞相府的整个家底。第二次钱，则悄悄流向了西南山区——既然说了是拿去赈济灾民，自然会有多事的去查是否真的用去了这笔款项。

果然，三个月之后的朝堂之上，张安正突然以南部军费开支过于巨大为借口，申请审查户部项目。借此，张安正“一不小心”发现了一年前西南军费的亏空，狠狠参了沈钧之一本。

朝堂之上，沈钧之对答如流。提到自己虽然多要了降临一倍呢军饷，但一部分用在了开山修路，一部分用于抚慰士兵家属。张安正自是不信，派人去查。这一查不要紧，竟引得西南山区居民向皇帝联合上书，说沈钧之义举感天动地。

张安正的诡计不但没有扳倒沈家，反而在百姓之中为沈钧之立了极大的好名声。

张安正悲愤交加，本来就不硬朗的身子骨更是一落千丈，于一年前不得不告老还乡。

沈氏父子虽然胜利了，但是沈家顾家也献出了大半家财。皇帝找到了钱匣子补充了国库，加之沈钧之声望愈来愈高，也并未对他们赶尽杀绝，甚至于一年前许了沈钧之首辅之位顶替致仕的张安正。

虽然看着风光无限，可是谁又能猜的出皇帝的心思呢。也许只是为了看儿子和老子撕起来好找个借口将二人都免职吧。

天家心思，猜不得。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沈家和顾家的感情更亲近了。沈老爷一方面渴望与老友赶快结为儿女亲家，一方面对顾锦又喜爱的紧——谁让小妮子一句话点醒了四个老爷们呢？于是，趁着沈钧之升职，沈家便来顾家求取顾家女，纳采的礼物足足送了三十样以表诚意。

羊，香草，鹿，意寓吉祥，取祝颂之意。胶，漆，合欢铃，鸳鸯表达祝福，还有蒲苇，卷柏等等表达祝福的东西，当然也不会少了大雁。

百姓们看着这些啧啧称奇，纳采时礼物便已经如此贵重，可想等下聘礼时该是何等盛况了。

如此看来，沈家对顾家之女当真是满意至极，诚意求娶呢。

那时顾锦已经在京中凭借着诗词歌赋与琴棋书画在京中贵女之中颇具名气，坊间百姓都知道顾家有女虽出身商贾，才情甚至还高于一般官家女，因而争相称颂。沈钧之也是凭借西南一事在百姓之中迅速建立了极高的声望。两个为别人交口称赞的人即将结为夫妻，这也让百姓过足了瘾。也就是从那时起，关于两个人的话本子层出不穷。

正如沈钧之给顾锦的心里所写，“仆想二人大概是前世儒缘，今世定为天作之合。两厢缔约，匹配同称，何时上祠堂、告先祖，以结姻亲，衍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