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因再三出言冒犯君上,骄纵无礼,乃大不敬之罪过。于今日废除太子一位,逐出京都,永不得入!”
“哎!听说了吗,太子被废了!”
“听说了听说了,说是因为顶撞皇上才被降罪的。”
“啊?那这也太惨了吧,不过是跟自家老子吵吵架,就被废了太子之位?”
“官家话你们也信啊?”
在京都城平安楼里,一桌人在议论太子被废除一事,其中一人信誓旦旦的说是因为顶撞皇上才被降罪的,可这不过只是皇家的忽悠话罢了。
他们后桌的人也参与了进来,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真消息便一哄说给了他人。
“我姐姐在皇宫里做宫女,她跟我说,是因为那太子喜欢男人,天天与男人厮混在一起。在一次厮混中被皇上抓了个正着,这才被废了的。”
“真的假的?!这官家可发话说是因为顶撞了皇上。”
“这官家的鬼话你也信?”
“据说平阳公主是个绝顶的美人儿,那她这同母的弟弟……也因与她有七八分相似,也是个美人胚子啊!”
说着,一桌人就哄堂笑了起来。
一人定了定,道:“这天上的龙凤也是尔等能肖想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何况他身后还有个男人,据说是个江湖人,还挺有名。叫什么……什么姚,反正啊,你敢惹?”
一人嘴角不怀好意地翘起:“对方无非是为了钱和势,现在他什么都没了,被玩烂了还不是要被扔掉。”
二楼上,宋洁书的手覆上那只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的手。
“故渊。”他没有笑,可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似是能融化这世间一切的罪恶。
姚故渊反握住对方的手,轻言:“他们这般议论你,你不气我还气呢。”
“世间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们又不是为他们而活。”
姚故渊听了,不由得激动起来:“可当年九洲小国进攻我朝西北,是你!是你带领军将们拼死守护,才未让我朝损失一丝土地。”
宋洁书没想到他会这样激动,他温声安慰:“你别激动……”
还没等宋洁书说完,姚故渊又道:“你叫我如何不激动!这才平安了两年不到,他们就忘了你,忘了你是如何拼死守护他们的。”
“好了故渊,别说了……不是他们的错,更不是我们的错,错就错在身逢不合之时。”
姚故渊收了收情绪,温声言:“漾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宋洁书一笑:“无碍,你没事就好。”
二人吃过饭便动身寻住处去了。宋洁书身为被废太子,自然是一无所有。而姚故渊,除了一身武功,什么也不会,他以前杀人赚点钱也全交给组织了,而宋洁书自然是不会同意让他去杀人赚钱的。于是二人只能寻得京都城外一处破草房里。
“漾清,这儿能住人嘛,你看这脏的,别把你给弄脏了。”
姚故渊用手捂住宋洁书的口鼻,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飘进对方口鼻中。
宋洁书扯下对方的手,反过来牵着,微微一笑:“当年在西部边境,环境可比这儿艰苦多了。”
姚故渊装作仔细端详的样子,也笑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还真难想象到这是个击退二十万精兵的人。”
“不是,我只是负责谋划和鼓舞士气罢了。”
这时,姚故渊脸色骤然一变,“小心!”他转身将宋洁书护在身后,一把凌厉的飞箭正被他握在手里。
当他看见上面的渊字,脸色又是一变,拉着宋洁书就跑。
刚跑出屋外,他们就被包围了。
“渊儿。”
一位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出现,姚故渊跪了下去。
他低着头称道:“师父。”
宋洁书很难想象,对面一位看起来与姚故渊相差不大的年轻人,竟然是他的师父。
但他并没有将一切表现于外,与生俱来的皇家气质也不允许他这样。自己既然与姚故渊在一起了,自然也要尊称对方一声“师父”。他撩衣跪下。
对方面无表情道:“你就是被废的太子,宋洁书?”
“不错。”
“渊儿,你就是为了他,要与为师作对?”
“师父,渊儿没想和您作对,只求您能放过漾清。”
姚相居苦笑一声后悠悠道:“罢了,走吧,不要再遇见。”
让他们走,是有代价的……自废武功。
姚相居一行人走后,宋洁书连忙跑去查看姚故渊的伤势。一向傲骨的他,在这时也流了泪。
“故渊!故渊!你别睡,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别睡,知道吗?”
他将满身是血的姚故渊背起,尽最大的力气跑到城中,此时已近黄昏。
“大夫!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姚故渊伤得太重,又见他二人穿着朴素,都不愿意惹这一身骚。
宋洁书没了办法,只能将他带到自己以前的部下家里。
陈样问声开门,见是宋洁书,又见宋洁书背着一位男子,似乎证实了外面那些似真似假的言论。
“陈样,求你了,救救他,他自废了一身武功,还被打了一遭。”
听见人伤得如此严重,陈样也顾不上什么了,立即将人带入了家。并为姚故渊寻了位守口的大夫。
“殿……”陈样想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宋洁书。
后者也看出来了,“我已不是太子,以后直呼其名就好。”
“这怎么行,少爷,属下就称呼您为少爷。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又是谁?”
“你不已经猜到了吗?他就是传言中,我厮混的男子,也是我真心爱的人。”
他坐在床沿,双手握住对方的手,又道:“他为了我,在他师父面前自废武功,又被他的师兄弟打了一遭。方才这般严重,多亏了你,不然……都不知道会怎样。”
说着,就起身向陈样揖礼。
陈样又反揖了更大的礼。“少爷言重了。”
“待他伤势好些,我们立即离开京都。”
“这事急不来。少爷以后有何打算?”
宋洁书望着病床上的人,温柔道:“和他一起,去看那些年我落下的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