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7年五月三日下午
“秦爷爷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咱们要不想个办法？”
“怹一月五号的生日，早过了！”
“我要没记错，下周……”
秦霄贤一来后台，就看到几个小辈儿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自己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只依稀听见“早过了”“下周”
秦霄贤拿出气势：“咳咳！”看几人受惊吓后害怕地看着自己，“基本功都世界第一了！还有你们几个君字儿的，来的年份长就能不在乎演出了是吧？高老板不在我压不住你们了是吧？”
有胆小的：“秦老师，我们错了……”
秦霄贤怕自己因心情不好，迁怒于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回办公室平息怒火。
几人也不敢再谈论，赶忙去准备下午场的演出。
第二天，秦霄贤来剧场早了一个多小时，处理些事情，结果一来就看到昨天的几个人都在——还多了不少人，在那里聊天。
秦霄贤：“怎么着？昨天不让你们聊，今天赶早过来就为聊天？”
几人忙作鸟兽散去练功。
第三天，秦霄贤按往常的时间来后台，发现一队大部分人比自己早一点一起到后台。想着自己来的早，几个小辈儿估计是约着一起玩去了。虽然奇怪他们年龄差距那么大，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己老了，语气平常（自认为）：“下次早点来。”
众人连忙称是。
十日
秦霄贤稳坐后台，看着慌慌张张进来的众人：“正常休息一天 都休息乱时差了是吧？”
众人连忙跪下：“对不起，秦老师。”
秦霄贤重重砸了一下茶碗：“今天你们都别返场了，现在先起来，所有人演出完去祖师爷那儿跪着。”
众人看看高筱贝，见高筱贝点点头，才立刻去准备演出。
秦霄贤叹了口气：“当过副总的人是比我好使啊！”
高筱贝笑着开口：“他们上面这么多长辈，难免孩子气一些，说句犯上的话：您当初不也没少迟到吗？”
秦霄贤看向远处：“我当初迟到的视频，现在还在网上挂着，这些年也没少因为这挨骂——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步我的后尘。”他们的记录只会更清晰啊！
演出一场场下来，一对对的演员演完到祖师爷那里跪着，秦霄贤看都没看他们。
很快，到秦霄贤和孙九香的攒底了。
演出返场时，秦霄贤笑着说：“几个年轻人晚上跟人约好走了。各位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们唱点歌吧！”
台下：“好！！！”
秦霄贤听着台下说的歌曲名字，一边庆幸自己没少听那些年轻人的歌曲，一边满足观众唱出来。
台下感慨着终于能听这么长时间的秦霄贤唱歌。
秦霄贤又唱又说的几乎占了整个返场，中间高筱贝也上台帮了一小点儿。
等观众都散了，秦霄贤才在几个筱字辈的搀扶下下台，还不忘跟几位师哥说：“哥，你们累半天了，快回家吧！”
师哥们点点头，跟着来接自己的孩子走了。
看着师哥们离开后台关上门，秦霄贤立刻严肃地对高筱贝几人说：“劳驾几位，今天辛苦辛苦，给小辈儿们立立规矩。”
几人来到祖师爷的牌位那儿，秦霄贤开口：“从上周你们就开始不务正业，人还越来越多。现在君字科及以下的，都在这儿跪着了。玩儿不要紧，我年轻的时候还去蹦迪呢——但不能落了基本功。现在一个个来，我这个现任总教习也查查作业。”
跪着的众人一哆嗦，几个岁数大的险些晕过去，强忍着跪好。
秦霄贤看看那几个岁数不小的：“五十岁往上的，打手板：错一处打两下；四十岁到五十岁的，也打手板：错一处打五下；四十岁以下的，打背：错一处打五下。有异议吗？”
众人连忙摇头：“没有！”
秦霄贤：“迟到的事，看在明天还有演出，拿罚跪暂时顶了——下次再犯，一并处置！”
看着几个筱字科的：“你们几个里，跟我岁数差不多的跟我一块儿听，年轻些的执行惩罚。”
高筱贝带着检查的人到秦霄贤身边，秦霄贤看向跪着的众人：“按辈分来吧！君字科的先过来。”
轩辕君知主动跪到秦霄贤面前：“请师爷检查功课。”
秦霄贤：“你是我的大徒孙，我亲自罚你——可有异议？”
轩辕君知嗑一个头：“轩辕君知甘愿受罚。”
秦霄贤微微抬头看向高处：“十八愁绕口令：前门楼子九丈九——来吧！”
轩辕君知开始背：“咱们唱的是前门楼子九丈九，四门三桥五牌楼……”
秦霄贤听了几句，抬手止住：“懈怠功课了吧——你是我的徒孙，按一处五下罚——有意见吗？”
轩辕君知举起双手：“请师爷赐罚。”
秦霄贤举起戒尺：“刚才有四处不是气口的地方迟了，一共二十下——没错吧？”
轩辕君知稍稍伸直些手：“请师爷赐罚。”
秦霄贤握住其中一只手：“那我就打了。”
十足的力气打下去，才两下就肿了一些，秦霄贤顾及着自己力气大，并排打在手上，十下——两个来回。
轩辕君知实在忍不住才出了几声闷哼。
秦霄贤看了看他，对众人说：“四十以上的，忍不住可以喊，不许自残——否则翻倍。”
看着轩辕君知：“我秦门亦是如此。”
又握住他另一只手，用同样的力度打下去。轩辕君知只在最后一下实在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
秦霄贤扶起他：“筱贝，帮秦叔个忙，你来给他们上药行吗？”
高筱贝连忙扶过轩辕君知：“好的，秦叔。”
高筱贝给伤员上药，秦霄贤又亲自罚了自己的亲徒孙，然后就开始听其他小辈儿的功课，发现都没有太退步，只是练习的时间不太多了，再按正常练几天就差不多了。
惩罚完所有人，秦霄贤留下了自己秦门的人
等着其他人都走了，秦霄贤才开口：“你们可怨我——”
秦门众人：“不怨。”
秦霄贤：“你们是我门下的弟子，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不受非议。”
有感性的已经哭了起来：“我们知道……”
秦霄贤也红了眼眶：“好了，都回家吧，小心点儿，别造成二次伤害。”
众人看着秦思哲带秦霄贤走后，才各自回家。
十五日
秦霄贤来到小剧场，便发现前几天受罚的人都鬼鬼祟祟的，自己一看他们都一脸谄媚。
秦霄贤悄悄抖了抖鸡皮疙瘩：“又犯什么事儿了？一个个的都正常点儿！”
众人嘿嘿一笑，各忙各的去了。
晚上返场时间，秦霄贤刚准备向后台走，等着主持人拦自己返场，却发现上来的不是主持人——而是自己的徒弟司空筱执。
司空筱执笑着说：“师父，我也是受人之托。”冲后台喊，“上来吧！”
只见后台众人一人拿一件东西上来——有精致的定制回忆本子、有粗糙但能感受到用心的面塑、有精致的折扇……最后苏汐雪上来，引起台下的欢呼：“雪姐！”
秦霄贤迅速调整表情，硬着头皮过他们给自己准备的结婚四十五周年纪念日。
后台，秦霄贤让秦思哲先带苏汐雪回家。等苏汐雪走后，秦霄贤大怒：“从上周就开始不好好研究功课，就是为了整这个？！！！”
高筱贝忙出来打圆场：“那个你们先走吧，我跟总教习说说话。”
很快后台就只剩下秦霄贤和高筱贝。
秦霄贤情绪低落地坐下。
高筱贝坐到他旁边：“孩子们为了让您开心些，从上周就开始计划了，您这是在践踏他们的心血啊！”
秦霄贤捂住脸：“我要是不这么做，他们万一把这当成投机取巧的偷懒方式，我就是一队的罪人——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高筱贝拿出手机：“我这有段我偷偷录的他们的谈话，您听听。”
录音开始：
“秦爷爷这几天情绪太低落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怹罚得我一个月下不来床，再停我半年的场——只要怹能别这么低落。”
“秦老师是那么好的人，对咱们就像朋友，私下从来不摆架子。我不想让怹那么难过。”
“哎！你说过你们家有玩面塑地方，我能去试试吗？”
“得了吧，那玩意儿就这几天你能捏成什么样！”
“我家没有，我姑姑家有。试试吧，主要是心意嘛！”
“我哥们儿那有个弄回忆相册的工作室，咱们把跟秦老师的美好回忆都弄进去吧！”
……
秦霄贤看看那个粗糙的，明显是今天——或者昨天才弄好的面塑小动物，又看看那个记录他和小辈儿们相处的册子：“筱贝，你帮我圆圆吧！”
高筱贝笑了笑：“行，我的秦叔！”
秦霄贤：“你先走吧，我再待会儿。”
高筱贝清楚他需要发泄情绪，叹了口气就走了。
高筱贝到了门口，给名为“秦老师开心计划”的群里发了消息：秦老师是怕你们耽误了功课，都别担心了！
发完才回家。
秦霄贤翻了翻回忆册子，发现原来自己在他们那里那么重要——连一个微笑都详细地记下了。
秦霄贤哭了——无声大哭。但那不是伤心的泪水，是一种单纯的想流泪的冲动——感动吗？感动。自己这么多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的多好，但人家却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记下了；可还有些什么，秦霄贤并不清楚——可能就是单纯地给自己找到个理由哭出来吧。
回忆册子最后，有一封信掉了出来。
秦霄贤这次哭出声来：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他们的想法多简单！自己却不能实现被他们称为“期望”的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想法。
秦霄贤整理好情绪，收好礼物才走出后门，结果发现秦思哲站在外面。
秦思哲有些不知所措，秦霄贤笑笑：“送我回家吧！”
第二天，秦霄贤去李昊那儿按一队众人的口味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饮品，在所有人之前先到后台。
等其他人到了，见到秦霄贤时，全都紧张了。
秦霄贤笑笑：“没事儿，今天我来的太早了，桌上有饮料，自己拿。”
不过在演出开始时，众人才发现——你秦老师还是那个秦老师——他没变啊！
只有高筱贝和执锐披坚知道——秦霄贤还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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