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你们可都听清了?
辉发那拉·醉心爷,妾身听清了,昨个儿早晨芸竹才被发落出府,转眼的功夫颜禹你就从府中赶来了圆明园,未免太凑巧了吧?多说多错,福晋昨个儿傍晚的时候,请了御医去给大阿哥敷药,根本就未曾离开自己的厢房,且当时妾身与金佳格格亦在场,直到大阿哥服了药安睡才离开,那会儿已经很晚了,何以都不曾见过你
高佳·夕莹富察氏殁在这后窗下,不知你又作何解释?
高佳·夕莹难道因我也有份赶走芸竹么?
颜禹答不上话来,沉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目光
富察·思鸾四爷,妾身从来没有指使过颜禹,亦没送过什么簪子
富察·思鸾那芸竹被赶出圆明园是妾身的意思不假,但她与颜禹并没有私情
富察·思鸾这样的不实之言,只消让芸竹来对质尽可揭穿
弘历你且安心,你我结襦数载,怎会不知你的心性
弘历何况此事纰漏百出,人心尽显
弘历本王有的是法子,令他说出实情
芷菡王爷、福晋,奴婢已经去长春园宫门查问过,守卫清楚的记得颜禹是于昨日亥时进的园子
芷菡侍卫当时还奇怪,怎么会选了这个时候会送东西过来,颜禹回说是福晋突然要的要紧东西,不敢耽搁就连夜送了过来
辉发那拉·醉心亥时才入园子,傍晚又怎么去问福晋的心意
辉发那拉·醉心颜禹,你若再不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连番的诬陷府中诸人,怕就不光是一死能了结的事儿了
颜禹奴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侧福晋又何必再问呢,奴才一时贪念累及无辜, 但求王爷不要牵累旁人
芷菡这种奴才实在不配留在王爷身前碍眼,不若让李玉带下去,好好追问也就是了,方才奴婢遇上了宫里来的苏公公,请王爷赶紧入宫,人就在前院的侧殿里候着呢,实在耽误不得
富察·思鸾四爷既然相信妾身,那么此事便交托妾身来处置
富察·思鸾宫里的事儿要紧
弘历点头允诺,示意邝盛将人拖出去
邝盛把着颜禹的双肩,就将人提了起来
可没想到手里的人浑然没使上一点力气挣扎
邝盛嚼舌自尽了,死的倒是痛快,白白便宜了这狗奴才
芷菡担出去,担出去,没得为了个死人再花力气
弘历你们应当分明了,往后府中不许人再提
弘历一味只会嚼舌根、背弃主子的奴才,终究只能嚼了自己的舌头
几人齐齐应下,福身恭送弘历离去
高佳·夕莹这间厢房,怕是不敢再住了,妾身求福晋恩准另择一处
高佳·夕莹只求清幽即可
富察·思鸾芷菡,你去择一间清静的厢房收拾出来,给高佳侧福晋住
富察·思鸾这里也只管打扫干净,闲置着吧!
富察·思鸾至于富察格格的丧仪,于王府置办,让人谨慎着些,对外对内,唯有一套说辞——病逝
芷菡高佳侧福晋其实不必害怕,正所谓疑心生暗鬼,您清清白白的,住在哪里都是一回事儿
芷菡反过来说,也是这个理儿,不过既然福晋吩咐了,奴婢自当尽快办好,劳侧福晋您再等等就是
辉发那拉·醉心物有相似已经让人不得安生了!倘若人再起了歹心,岂非要如履薄冰了
辉发那拉·醉心福晋,四爷的吩咐妾身必不敢不从,可说到底,颜禹宁可一味求死都不贪生求饶,背后必有唆使之人
辉发那拉·醉心还望福晋堤防
富察·思鸾有心了
富察·思鸾折腾了这一早晨都累了,醉心你也回去歇着吧!
芷菡如旧的走到思鸾身侧,欲扶她的手
富察·思鸾不必扶了,我自行回房即可,你去办你该办的事儿吧
辉发那拉·醉心那就让妾身送福晋回房吧!
——
楠馨大阿哥,您别跑啊,等等奴婢
永璜卯足劲儿往外冲,边跑还边哭,正逢了思鸾等人
楠馨福晋,大阿哥知道了
富察·思鸾你要去哪?
辉发那拉·醉心大阿哥可知,圆明园不比府中,疾走已是不可,更别说这样的奔跑哭喊了
思鸾俯下身子,抹去永璜脸上的泪水
富察·思鸾你额娘昨晚,在高佳侧福晋厢房的后窗下,被王府的门子颜禹谋害了
辉发那拉·醉心福晋,您.....
富察·思鸾你额娘的遗体得运送回王府,于府中置办后事, 这会儿已经不在圆明园中,即便你跑去厢房也一样看不到你额娘!
富察·思鸾倘若你想见你额娘最后一面,大福晋自会求你阿玛恩准,但不是现在
永璜捂着双眼,哭得更厉害了
富察·思鸾永璜,你有没有听见大福晋的话?你额娘不幸遇害,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富察·思鸾即便你哭死过去,她亦不可能活过来,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该懂这个道理
辉发那拉·醉心福晋,您别这样...永璜才九岁,福晋,求您了,别这样,永璜还是个孩子!
富察·思鸾他是孩子,还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是阿哥,是皇族血脉
富察·思鸾这点风雨都经不起,怎么对得起他枉死的额娘?
思鸾有些急躁,一把将醉心推跌在地
富察·思鸾我如今尽可以欺瞒他说,他额娘是疾病去的,可你该知道,府中人多口杂,谁能保证那些污言秽语不会传进他的耳朵
富察·思鸾难道要他这一世都活在猜忌与怨恨之中么?
醉心就着侍婢的手站起身来,看着永璜
永璜大福晋
永璜唤了这一声,投进思鸾的怀里,啜泣起来
富察·思鸾没有额娘,你还有阿玛,有大福晋,有侧福晋疼爱
富察·思鸾永璜,大福晋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替你额娘尽当母亲的心,你别怕,别怕
辉发那拉·醉心福晋,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
富察·思鸾嗯
富察·思鸾永璜,你好好的,便是对你额娘最好的告慰了
——
一路上的策马奔驰,弘历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入了宫,才走到养心殿前,瞧见五阿哥弘昼赶在他之前走了进去
邝盛四爷,咱们跟五爷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应该不当事儿,奴才在此候着,爷您赶快进去吧
弘历前后脚不假,亦有先后之分,如同长幼有序,乱不得
弘历五弟至孝,知皇阿玛旧疾发作,心急如焚,由着他先去也未尝不可
邝盛可是爷,平时也就罢了,这档口上,您不能让着五爷啊,实在不得不当心
弘历额娘的心思,尚且不明朗
邝盛四爷这是说什么呢,亲疏有别,五爷纵然至孝也终究不是熹贵妃娘娘十月怀胎诞育的,隔着一层肚皮,终究贴不上心
弘历但愿吧,你且在此候着,我自去瞧瞧
弘昼走了进来,内寝的宫人们连忙屈膝
弘昼熹娘娘,皇阿玛怎么样了?得了信儿,儿臣就入了宫,御医是怎么说的?
钮祜禄·榕榕先别急,喝口茶润润嗓子,这样热的天, 难为你赶了来
话音落,奂菱呈上了热茶
舒克都理·奂菱是最好的普洱,贵妃娘娘知道五阿哥您喜欢,特意叫给您备着
弘昼熹娘娘惯来都疼儿臣
弘历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听见了奂菱的话,又看见了弘昼的笑容
弘历额...熹贵妃娘娘万福
弘昼四哥,你也赶来了
弘历自然不比你来的早
弘历皇阿玛怎么样了,御医怎么说的?
钮祜禄·榕榕御医说皇上的身子大不如前,照着往常的方子,足足加重了三倍的药量还是难以疏通经络
钮祜禄·榕榕你们亦懂,经络内属于脏腑,外络于肢节,非同小可,药力不能及,血脉则难以通畅,血脉不通畅,聚瘀于体内的寒毒只会越多越重
钮祜禄·榕榕唯有针灸之术,方可奏效
弘历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
弘昼皇阿玛昏迷不醒,后宫之中,唯有熹娘娘您最知圣意
弘昼病向浅中医,儿臣恐怕耽误不得
钮祜禄·榕榕正因为耽误不得,本宫才让人请你们入宫商议,弘时早早削去宗籍,已不是皇上的三阿哥了
钮祜禄·榕榕弘瞻年幼,还当不起宫里的事儿,本宫能倚重的,也唯有你们了
弘昼熹娘娘莫要担忧了,既然此法可行,就请御医尽快为皇阿玛诊治
弘昼想来皇阿玛最惦记您,必然不愿见您忧思难解,寝食不安
钮祜禄·榕榕你觉得如何呢,弘历?
弘历既然额娘与五弟同样的心思,就请御医为皇阿玛施针疏络,御医应当都在耳房候着,就让儿臣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