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喜塔腊府燕婉到底是没去成。

雍正十三年夏末，皇帝以放阴祈福为名将宫中大半宫人放出，如今宫中人手紧缺，上三旗包衣家适龄的女儿只粗粗筛过一遍，便送入内务府各处，也不必从剃头、集体学规矩开始，直接省去养头发、集训学规矩的时间，只由各处掌事嬷嬷亲自教导，半日上工、半日学规矩，倒是两样都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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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敬太贵妃怎么样了？

含瑞姑姑回娘娘，确是有不少的好苗子，其中尤以卫嬿婉最是出众。只可惜，才十三岁，年纪太小了些。

敬太贵妃是太小了。那便留着她，好好儿调教调教。

含瑞姑姑是。除了卫嬿婉，还有几个相貌出挑的宫女，镶黄旗的方绣鸾、钱朵儿，正黄旗的徐佩佩、孙蓉儿。只不过……

敬太贵妃怎么了？

含瑞姑姑孙蓉儿家里私下给她订了亲，那男方允了孙家，会等孙蓉儿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后再去提亲。

敬太贵妃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得啊！四执库清闲，便把那孙蓉儿调过去吧。

含瑞姑姑娘娘慈爱，能得娘娘庇佑，也是这孙蓉儿的福气。

敬太贵妃你就会逗本宫。对了，冷不丁儿的说起来，本宫依稀记得，四执库的掌事，是你表姑？

含瑞姑姑是，娘娘好记性。

敬太贵妃那便把卫嬿婉也一同调过去吧。本宫精挑细选的人，可不能被截了胡。

含瑞姑姑知道，敬太贵妃这是在嘲讽乌拉那拉氏废后呢！也是，这精心调教出来的可人儿，临了了却被钮钴禄氏给截了胡，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资敌啊这是！

含瑞姑姑是，奴婢这就去办。

敬太贵妃也不急，你与含珠姐妹俩许久未见了，去陪她用了晚膳再走吧。

含瑞姑姑奴婢多谢娘娘。

敬太贵妃快去吧。

含瑞姑姑是，奴婢告退。

敬太贵妃把玩着妆台上一枚嵌了红宝石的点翠钿花，那是敦肃皇贵妃的遗物，被内务府收回后，她特意要来的。

此物原是有一对儿，其中一支给胧月带走做了嫁妆。算起来，她与胧月已有三年五个月零八天未见了。

唉，她这个人啊，记性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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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执库

芬姑姑嬿婉、春婵、澜翠、芳菲、蓉儿、采花，你们六个便是本姑姑挑来四执库的。咱们四执库清闲虽清闲，因收着的都是皇上的东西，所以也是顶顶重要的。但凡库里头的物件儿少了一样，你全家的命可就都没了，当差时都得长点儿心。嬿婉，你过来。

燕婉是，姑姑。

芬姑姑你这丫头看着最是伶俐，可识字啊？

燕婉回姑姑的话，略微识得几个字罢了。

芬姑姑识字便好。养心殿新换下来了一批物件儿，便由你来执笔，你们几个也都来看着，好好儿学，学会了才能上手呢。

燕婉是。

在四执库里当值很是清闲，每日就只能与仓库为伴，嬿婉、春婵和澜翠是一组，专门负责伺候皇帝的衣裳。

冬日难得的阳光，芬姑姑一早便吩咐了她们，要提前把库里的衣裳拿出来晾晾，见见阳光，不然怕会起霉点子。

澜翠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如今后宫的娘娘们的位分除了皇后娘娘，可全都没定下来呢。

燕婉隐约倒是听说过只言片语的，但……咱们也不在主子身边儿伺候，什么话传到咱们耳朵里，怕是都变了味儿呢。

春婵这话没错，都说三人成虎，有的话啊传来传去的，就不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