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控的游走球

复活节假期结束后，赫奇帕奇马上就要赢来一场对决拉文克劳的比赛，赫奇帕奇的队长每天都带着他的队员们在泥坑里打滚。

斯黛拉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沉甸甸的书和赫敏泡在图书馆，斯内普给她布置了一篇关于《白鲜的魔药价值》的论文，她需要阅读大量的参考资料。珀西还为她制定了一份期末复习计划，完美而彻底地剥夺了她仅剩的空闲时间。

“你得更严密地监督斯内普。”赫敏将魔法史的笔记摊开放在桌子上，“你现在有充分理由接近斯内普。”

“那只会加速我的死亡。”斯黛拉把羽毛笔放在桌面上，无助地哼唧，“我现在很后悔让斯内普帮我补习魔药学，他要是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关于魔法石的事情，很有可能趁机将我毒死。”

“或者，你们安排我鼓励奇洛教授也可以。”斯黛拉说着勉强打起精神。

赫敏抬头看了她一眼，态度强硬：“这很重要，斯内普最近越来越暴躁，这说明魔法石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我们得确保他不会靠近四楼。”

斯黛拉用力地长出一口气，十分绝望。

哈利和罗恩抱着书本坐到了斯黛拉和赫敏的对面。

哈利结束训练刚刚洗完澡，他的头发还有些潮湿，身上是淡淡的肥皂香味，他举起一本书挡住半张脸低声询问： “斯黛拉，你愿意来看我的训练吗？”

“什么时候？”斯黛拉从复杂的星象图中抬起头，热切地看向哈利，她真的不想再被珀西抓着来图书馆复习了，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百年呢。

哈利腼腆地笑了笑：“星期三下午，可以吗？”

斯黛拉兴奋地点点头：“当然，我还可以带一些三明治什么的。”

“你可以和赫敏、罗恩一起来。”

星期三下午，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有要下雨的迹象。

斯黛拉抬头打量了一下天空，阴沉得就像斯内普的脸色：“今天可真不是一个训练魁地奇的好天气。”

罗恩无奈地摊了摊手：“但伍德就喜欢在这种天气下训练，他认为这样能锻炼队员对于极端天气的接受程度。”

“我们应该在图书馆复习的，”赫敏怀里抱着厚重的书本，焦躁地说，“我才刚复习到‘狼人行为准则’，我期末肯定复习不完了。”

“好了，”斯黛拉抱住赫敏的胳膊宽慰道，“就当放松一下，这样复习效率会高一点儿。”

斯黛拉和赫敏、罗恩穿过潮湿的草地，不远处的天空下，隐约能穿着鲜红色作训服的格兰芬多球员正在云雾中穿梭，其中有两个红头发的球员不停地彼此俯冲轰炸，假装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他们肯定又在胡闹了。

伍德看见斯黛拉，恍神间漏掉了一个球，他操纵着扫帚气势汹汹地降落到斯黛拉身边，语气诧异：“斯黛拉，你怎么来了？”

斯黛拉几乎下意识想逃跑，伍德很有可能认为她是赫奇帕奇的奸细，想要窃取格兰芬多的训练计划。

伍德伸手一捞，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斯黛拉的四肢在空中不住地挣扎，就像是一只因为偷金币而被生生擒住脖子的嗅嗅。

“伍德，我给你们带了一些三明治和汉堡。”斯黛拉提起手中的篮子，“我看你们因为训练总会错过晚餐。”

她紧接着补充道：“我绝对不会窃取你们的训练计划。”斯黛拉

“你当然不会想，奥利弗就算给我们看，我们都不想看，除非我们失眠了。”

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伍德身边，他俯身接过斯黛拉手里的篮子，脏兮兮的手想要直接从篮子里拿起一个芝士培根三明治，被斯黛拉眼疾手快地拍掉了。

乔治把胳膊懒散地搭在弗雷德的肩膀上，嬉笑道：“每次他讲解新阵型或者新战术的时候，我们都怀疑他是宾斯教授附体。”

弗雷德把手在自己的袍子上随便蹭了蹭：“他们两个都不考虑倾听者的状态。”

伍德皱起眉头，不悦地打断：“闭嘴，你们两个。”

“伍德，是我叫斯黛拉来的。”哈利怀里抱着飞天扫帚，紧张地解释，“斯黛拉不是赫奇帕奇学院队的，而且她肯定不会泄露训练计划。”

斯黛拉眨了眨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微微歪歪头：“伍德，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伍德把斯黛拉放到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两侧的汗水，轻轻笑了笑，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

“我当然知道，斯黛拉，谢谢你的三明治。”

斯黛拉松了一口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伍德，这没什么的。”

“那我们可以休息了吗？汉堡趁热吃才好吃。”弗雷德和乔治上前一左一右地揽住伍德肩膀。

其他队员也都降落在弗雷德和乔治旁边，连声附和。伍德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抱着篮子给队员们分发三明治和汉堡，安吉丽娜和艾丽娅感激地冲着斯黛拉眨了眨眼。

乔治熟练地从斯黛拉的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汗水，他惊讶地攥紧手帕：“你是往手帕上洒香水了吗？”

他凑到斯黛拉的颈边使劲闻了闻，一股青草泥土混杂着汗水的味道突然闯进斯黛拉的鼻尖，她嫌弃地把乔治往一旁推了推：“你闻起来臭烘烘的，就像是花园里的地精。”

“最近训练太辛苦了！”乔治可怜兮兮地抱怨，“我刚刚就从飞天扫帚上摔了下来，身上青了一片。”

“什么时候？哪里受伤了？”斯黛拉拽着乔治的胳膊，着急地打量着他。

弗雷德从后面跳起来捶了一下乔治的肩膀，把一个牛肉芝士汉堡塞到他的手里：“他才没事儿呢，你不用担心他。”

休息了不到三十分钟，伍德不顾球员们的怨声载道，强迫他们继续训练进攻阵型。哈利要进行躲避鬼飞球的训练，伍德弯下腰，松开了一个游走球，那个黑球嗖地蹿上半空，然后径直朝哈利身上打来，乔治飞到哈利身边赶紧用短棒拦截，打得它重新左拐右拐地蹿到别的地方。斯黛拉、罗恩和赫敏爬上球场看台，座位都是湿的，他们只能倚在看台栏杆前闲谈，游走球在他们的头顶呼呼盘旋。

“这可真新奇。”罗恩侧过头紧紧地盯着斯黛拉的领带，忍不住慨叹，“哪怕是斯内普教授站在这里，他也绝对不会让格兰芬多以外的人靠近球场一步的。”

斯黛拉惊讶地扬起眉毛：“斯内普来过魁地奇球场吗？”

“那倒没有，不过有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女生曾在格兰芬多包场训练的时候，给伍德送了一些饮料，被他怒气冲冲地赶走了。”罗恩嗤笑，“她回去后躲在寝室哭了好久，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喜欢打魁地奇的男生。”

斯黛拉看向正在几个球门环前来回快速飞行拦截鬼飞球的伍德，他在飞行时有一种独特而迷人的气质，身为女生她十分能理解暗恋伍德的那些女生，尽管他实在有些不解风情。

“伍德在对待魁地奇方面有些……有些狂热……”赫敏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但很多女生都觉得他很可爱，也很英俊。”

“那他们可能就要和魁地奇抢男朋友了。伍德每天都在埋头计划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未来发展和战术设计，他才不在乎魁地奇以外的任何事情。”罗恩环抱手臂吐槽，“他有一个画满阵型图、记满战术资料的笔记本，他甚至搂着那个笔记本睡觉。”

“他今年不是要参加O.W.L.s考试吗？”斯黛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牛奶太妃糖塞到了嘴里，口齿含糊地问，“他不复习的吗？”

罗恩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谁知道？”

“也不是，上次我就在图书馆碰到他在看有关天文学的书籍。”赫敏说，“我还以为会是《魁地奇溯源》之类的呢。”

“说起天文学，”罗恩凑到斯黛拉耳边低声恳求，“你的木星星象图是不是珀西指导你绘制的，你能把你的星象图借给我看看嘛？我明天晚上就是天文学，但我还没来得及观测星象呢。”

“罗恩！想都不要想！”赫敏一把扯开罗恩，严肃地板起脸，“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必须要自己完成作业，要不你的期末考试怎么办？”

“哦，赫敏，考试离我们还有好几百年呢。”罗恩摊开手，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而且，我还可以抄你的啊。”

斯黛拉很想点头表示同意，但赫敏就像一只发怒的狮鹫，她不想被无辜波及。

“十个星期，”赫敏反驳，“不是好几百年，对尼可·勒梅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可是我们也没有六百岁啊，”罗恩提醒她，“况且，斯黛拉都没说什么呢。”

赫敏看向斯黛拉，眼含警告。斯黛拉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撕开糖果包装想要用吃糖来缓解尴尬，却被赫敏一把夺了过来，还把她口袋里积攒了好几天的糖果全部没收了。

看着赫敏手掌里琳琅满目的糖果，斯黛拉忍不住抱怨：“赫敏，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

在赫敏严厉的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变成了呢喃，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憨，忽而又抬起头，有些讨好地看向赫敏：“那你能不告诉珀西吗？求你了，赫敏，珀西会罚我一个月不能吃糖的。”

赫敏看着女孩弯弯的眉眼，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无奈地点了点头。

“真希望赫……真希望珀西能找个女朋友什么的，”斯黛拉叹了口气，“这样他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管我了。”

“斯黛拉，快闪开！”

弗雷德和乔治焦急地大喊，斯黛拉没来及扭过头，一只沉重的黑色游走球突然朝她飞来，狠狠地撞向她的脑袋，一阵剧痛，斯黛拉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醒转过来时，斯黛拉躺在医疗翼里，洁白的天花板映在眼前，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员们居高临下地围在她的床边，从头到脚都沾着泥浆，罗恩和赫敏也在。

“斯黛拉！”弗雷德担忧地扑了过来，泥浆下面的脸格外苍白，“你感觉怎么样？”

斯黛拉感觉头部传来一阵猛烈的痛感，她茫然地问：“出什么事了？”

赫敏眼睛红肿，发出细微的声音：“你被游走球砸中，然后晕倒了。”

“游走球？”

乔治垂下头，用手指揪着自己红色的头发，粗暴地扯了扯：“我们答应妈妈要照顾你的，结果连一个游走都拦不住。”

“好了，乔治。”斯黛拉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她的头太疼了，“你是最棒的击球手，你不可能拦下每一个球的，况且你们正在协助伍德练习防守，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那个游走球。”

弗雷德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脑袋：“伍德很生气，要不是我们故意冲着他击打鬼飞球，就不会……”

斯黛拉环视一圈，突然发现伍德不在：“伍德呢？”

“他去叫珀西了，”哈利声音闷闷地回答，“他看到你被游走球砸到，差点儿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

斯黛拉摸摸鼻尖，轻轻拽了拽弗雷德袖子，视线落到赫敏鼓鼓囊囊装着糖果的长袍口袋：“你要觉得愧疚的话，能不能趁着珀西还没来，把我攒的糖从赫敏那里要回来呀？”

沉闷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弗雷德和乔治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他们吵吵嚷嚷地缠着赫敏，企图从她口袋里得到那些糖果，赫敏烦躁地躲避着孪生兄弟的纠缠，要是可以的话，她一定会给两兄弟施一个从《诅咒与诅咒破解咒》上面看到的结舌咒。

庞弗雷夫人手里拿着一个大瓶子走了进来，她拉上了床帷，将斯黛拉和喧闹的人群阻断起来。

“你感觉头疼好点儿了吗？”庞弗雷夫人挥动魔杖，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药剂，递给斯黛拉。

斯黛拉举着那杯咕嘟咕嘟冒泡的绿色药剂，脸色惨白。

庞弗雷夫人动作轻柔地摸摸了摸斯黛拉的脑袋，它肿得太厉害了，一碰就疼，斯黛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把药喝了吗，是消肿镇痛的药剂。”庞弗雷夫人面色温柔地催促道，“它能使你好受点儿，要不这一晚上会比较难熬。”

斯黛拉纠结地盯着药剂，斯内普一定在里面放了奇怪的东西，他总是试图通过药剂恶心的口感降低学生进医疗翼的频率。斯黛拉鼓起勇气，将药剂一口灌了下去，它在斯黛拉的嘴里燃烧着，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使斯黛拉连连咳嗽。

弗雷德拉开洗得发白的布帘，乔治把一颗牛奶软糖撕开包装塞到了斯黛拉的嘴里，甜意在口腔蔓延，灼烧感逐渐消淡。

一阵急切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珀西紧跟着伍德赶来，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床前，斯黛拉很少能见到他不得体的衣着，领带歪向一侧，黑色的长袍凌乱地披在身上。

珀西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沉声责怪：“斯黛拉，你怎么总是不让我省心？”

斯黛拉微仰着头看向恼怒的珀西，她的脸色浮现着病态般的苍白，浓密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射下一小片显而易见的阴影。

珀西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女孩儿淡金色的发梢，语气温柔：“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她抿着唇，低低地“嗯”了一声：“好多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珀西松了口气，带着怒气看向弗雷德和乔治，嘶哑着嗓子狠狠训斥他们，“我警告过你们不要胡闹，你们总是不知道轻重，今天这件事我肯定会写信告诉妈妈的。”

“啊，珀西。”弗雷德和乔治相互对视一眼，愧疚地垂下头。

斯黛拉扯着身上肥大的病号服，劝说道：“好了，珀西，他们不是故意的，况且，我也没什么事儿，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珀西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他大声地嚷嚷，“他们必须要得到一点教训！”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伍德，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他担忧地看着斯黛拉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斯黛拉安慰地冲他笑了笑。

“好了好了，太晚了，你们快出去吧。”庞弗雷夫人走了过来，板着脸哄赶他们，“你们待得够久了，这孩子还要休息。”

病房里转眼间就只剩下斯黛拉一个人，庞弗雷夫人拿出一条热腾腾的毛巾把它敷在了肿起来的位置，慈爱地微笑：“早点儿休息，你今晚得留在这里了。”

整个医疗翼变得静悄悄的，安静得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庞弗雷夫人缓慢却有节奏的脚步声，因为喝了药剂的缘故，斯黛拉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