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

眨眼之间，所有的术法全部消散，玉骨扇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自空中落下，没了法力的支撑直直地掉落在院中，而祁渊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跳，顿了片刻，飞身落到了雅寻的身侧。

“殿下，疼吗？”雅寻在一片模糊中听到温和的话语，她微微仰起头，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能够感觉自己灵魂深处那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在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祁渊的声音，她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句简单的话都没有力气说，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祁渊伸手揽过雅寻的身子，发现那副有些单薄的身子此刻浑身冰冷，似乎还在颤抖。这一刻，祁渊仿佛又看见了记忆中那个哭得浑身发抖的小姑娘。

他的心都疼了起来，仿佛被无数长剑贯穿，又仿佛从最高的悬崖落入深渊，然后摔成七零八落的碎片，他烧的发疼的喉咙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垂着头吻过雅寻冒着细汗的额头，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另一只手疼惜地将灵力注入雅寻的身体中，希望能缓解她的疼痛。

神女的诞生，是整个神族的祥瑞之兆，几乎所有神族都在欢庆这一刻。

但是魔界却恍若地狱，神族的金色神光扫过三界，对众生来说，这是一场神圣的洗礼，但对天生躲在阴暗角落的魔族来说，这却是致命的刀刃。

所以，他以此为借口，悄悄去了神界，想看一看传说中的神女殿下。

但其实，他生于混沌初开，是一个没有天地、没有善恶的世界，他是佛祖之后诞生的第一个生灵，所以算起来，他既不是神，也不是魔，他只是……一个在混沌之气中诞生有意识的灵魂。

所以神圣之光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他悄悄地来到神界，是真的只想看一眼这个化于天道之力的生命，他太过好奇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眼，便看了许多年，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到窈窕独立的佳人。

他见过所有样子的雅寻，那个看到他便会咯咯笑起来的粉嫩的婴儿，那个被天道教训之后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的小孩，那个努力修行只为了神界安宁的少女。

还有那个漠然公正地执行一切刑罚，在众神族眼中无情又高高在上，但是却会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为被贬入凡间的神族之人祈福的神女殿下。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的殿下，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姑娘。

天道尝试着把她培养成一个心肠很硬的人，却没想到，她的心却变得很软很软。

“阿渊……真是很抱歉，我可能……”

要辜负你了。

雅寻疼得说话的声音都十分缓慢，她身子微微前倾，眉间与祁渊眉间相抵，一道金光顺着额间没入祁渊的脑海中，祁渊仿佛神界的万千神族一般，被定在原地。

做完这些雅寻仿佛失了所有力气一样歪倒在祁渊的怀中，平复了一会儿后，轻轻笑了。

“真的谢谢你，忘记你了，是我的过错……阿渊哥哥。”

祁渊眸子动了动，里面是罕见的恐慌，听到雅寻的称呼，又是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