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

雅寻没有说出最后的一句话，但祁渊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一动，那些令他沉郁顿挫的孤独岁月和苦难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抹去，只剩下这一刻的欢愉。

“殿下，你可知……你说的，意味着什么？”祁渊怔然开口，仿佛听不懂她说的话，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踟蹰不前的犹豫。

殿下，你可知道，你说你想见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祁渊甚至放轻了呼吸，双眸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生怕这一刻只是他万年来的一场梦境，是天道为了抹杀他而造的一场南柯梦境。

“我背叛天道，逃离神界，躲在人间的极北寒境数万年，只为了寻一个答案，我的记忆虽然不全，但我的七情六欲已不再受到天道的控制，所以，我知道。”

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我说的话，意味着……

“我的七情六欲，全系在你一人身上。”

祁渊的脑子轰然炸开，仿佛再听不见别的声音，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以至于现在听到，第一反应便是害怕，可是眼前人就站在那里，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殿下……”祁渊抚上她的脸，修长的指腹擦过她的朱唇，指尖又略过她通红的眼尾，“我的殿下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等雅寻再开口，祁渊便骤然前倾，捧着那张他夙寐思服的容颜，唇齿相接之时，冷冽的梅香骤然轻抚过鼻尖，两道颜色纠缠在一起，旖旎的氛围一瞬间包围了整个院子。

“唔……你……”

“众生皆求神拜佛，而我，只求殿下……”

即便是只求得殿下的一眼垂怜，我亦是九死不悔。

院中的景色渐深，浓重的墨色渲染上淡蓝的天空，院中的身影交错着到了屋内，屋内的烛火在一阵轻风中晃荡，神色的影子映在纸窗上，两道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整个屋子都笼罩上了一层淡紫色的灵力，那是祁渊落下的结界。

院中梅被风吹落了一场又一场，没有雅寻的神力滋养，枝头的梅花已经所剩无几，笼罩忆梦阁的金色结界淡了几分，几片由外面吹来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院中，化作一滩清水。

忆梦阁不知时节年月，所以雅寻并不知道此刻已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欢愉时刻里喊哑了嗓子，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痕，雅寻偏头看向地上，两人的衣袍被随意地丢在一边。

“殿下在想什么？”耳边祁渊的声音适时响起，雅寻的身子下意识地一颤，这段时间中，她不知道听见了多少次这人喊的殿下，低沉的嗓音宛若古钟，却又像是诱惑书生的妖魅，让她一次次沉迷颠倒，不知所措。

“呵……”一道笑声掺着惬意，祁渊起身后轻抚着雅寻的额间碎发，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雅寻这如同小鹿受惊了一般的模样，“殿下快休息吧。”

“嗯……”雅寻懒懒地应了一声，眼皮也耷拉下来，应当实在是累极了，没过几刻便睡过去了。

然后，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祁渊看着床上之人的睡颜，无奈道：“殿下，你该拥有这世间顶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