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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夏天突然有了氧气的世界】六、男女通吃

在那个夏天突然有了氧气的世界

阳光温柔地撒进教室,轻轻地飘进房间,一层金色,一层橘红色,把这一小方天地染成浪漫的暖色,冰冷的物品都好似有了舒服的温度。

俞安阳走进教室,发现自己桌上被人悄悄放了几颗五彩缤纷的水果糖,透明的糖纸包着糖果,在阳光的勾勒下,像剔透的水晶,每一颗糖的糖纸上都绘上了一颗爱心,诉说着送礼人汹涌的爱意。

显然,这又是一个追求者给的惊喜。不过,这个追求者一定不简单。

俞安阳喜欢吃甜食,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事,以前追求他的女生们几乎没有人送他糖果之类的东西,这些水果糖基本是都是他喜欢的味道,这个追求者一定是找自己的挚友了解过自己的。

一般送礼物的人都会写上自己的个人信息,希望俞安阳能够给她们一些回复,可是这个人并没有写任何信息,应该是要他自己去调查。

其实调查送礼人这件事可做可不做,或许人家就是没胆量写自己的名字,但是俞安阳偏偏就挺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

第一节课下课,俞安阳回到教室,又看见自己的课桌上摆着一个礼物,走进一看,是一个荧粉色的盒子。当他看清那个东西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那个长方形的盒子少女心十足,粉色间还绘了几个复杂的荧绿色花纹,盒子上面有一个淡粉色的蝴蝶结,蝴蝶结旁边还有一条纯白的蕾丝。

俞安阳的视觉受到了污染,这种辣眼睛的设计竟然还有勇气送出来,他下一秒就决定闭着眼吧这个物品丢进垃圾桶,再看它几眼,他觉得他会白日做噩梦的。

可转念一想,反正审美碎都碎了,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俞安阳就不信盒子里的东西能更奇怪。他鼓起勇气打开盒子,盒子里塞满了纸条,一看就是学校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而且还是手撕的,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大小不一。

拿着那乱七八糟的纸条,俞安阳忽地萌生了要把这个送礼人揍一顿的想法。这算什么?混合双打?玩我呢?

俞安阳烦躁地搓了搓那一团纸,眼尖地发现了一张比其他纸条更大的纸,他好奇地抽出来看了一眼,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你的眼睛很好看。”那几道墨迹像是不经意间划上去的,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

从小到大,俞安阳受过各种各样的礼物,有设计精美的定制首饰,有堪比书法作品的情书,有精致得让人怀疑的手工物件……这种让人恨不得捐眼角膜的礼物,敷衍得十分明显。

俞安阳撇了撇嘴,这两样东西是一个人送的吗?要是是一个人,这人得多精分?他嫌弃地把那个糟糕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但是偷偷留下了那张纸条。

 

午饭时间,俞安阳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吃饭,而是径直追上了一个高挑的女生,坐到了她的对面。

女生没有注意到他,不经意地一抬头,有些惊讶:“俞大少爷?”

“别贫嘴了,”俞安阳有些无语,“说吧,哪个女生那么厉害让许小姐愿意卖我?”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许芜装作毫不知情地吃了口饭,眼睛却情不自禁地往四处瞟。

“还装,”俞安阳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我喜欢吃糖,这是你告诉她的吧?”

“不是,我……”

“别狡辩了,”俞安阳打断了许芜的话,“她送糖就算了,送的还都是我经常吃的口味,整个学校就你最了解我,不是你还能是谁?”

“哎呀,我也是不得已嘛。那女娃可怜兮兮地求了我好久,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和你玩得好的女生有很多,你告诉了谁?”

“那这不能告诉你。”

“她送礼不写名字,就是想让我来问你,好对她有更大的兴趣吧?”

“得,我就知道,这招肯定没用。”许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她还是为卢琳感到可惜。

“所以她是?”

“卢琳。”

“有点印象,好像是短头发?”

“是的。她很崇拜你,但我觉得她就是见色起意,根本没想负责任,我也劝过她,可是我是真的扛不住她的撒娇,所以就卖了你,还给她出了点主意。”

“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一直没兴趣。”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我是在做无用功,可是……”许芜脸上的神色忽地郑重起来,像是大雾迷蒙中提着灯坚定带领同伴地往未知深处走的人一样。

“你懂么,这就像她身处大雾之中,我没有办法驱逐雾或者她,因为不相信雾散她什么也看不清。”

“好吧,你现在可以告诉她雾散了,”俞安阳正色道,“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你总是喜欢不给别人留念想。”许芜笑着打趣道,“一时说说不代表你一生都会这么做吧?”

俞安阳看着不怀好意的许芜,给了她一记眼刀:“好了,讲正事。卢琳的字写得怎么样?”

“很好看,她以前参加书法比赛还得过奖。”

“那……你觉得这个纸条会是她写的吗?”俞安阳从口袋里掏出今天从那个辣眼睛的盒子里翻到的纸条,递给许芜。

许芜皱起眉,好奇地接过纸条,只是瞟了一眼,就笃定地说:“不可能,卢琳她就算是梦游喝醉了拿左手写字都写不成这个样子。”

俞安阳给许芜大概描述了一下那个盒子的样子,许芜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一脸同情地看向俞安阳:“有这种追求者,也真是苦了你了。”

“你知道送礼的这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大概率是一个男生。”

“男生!?”俞安阳眼睛都瞪大了,脑海里一片乱,语气很激动,似乎需要很多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他感觉自己走的路突然绕进了许多个怪圈,新的怪异事物冲撞着他的思维,他没有办法保持冷静,而对方异常的镇静,意味深长地看着俞安阳。

“是啊,这种令人头疼的品味和不成样的字迹,很可能是个男生做的,当然,我也没说不可能是女生。”

“……”

俞安阳没再说什么,想着那个纸条上的内容,再想到送出它的人可能是个男生……他觉得头很沉。这件事太大,占据了俞安阳脑海里所有的理智,在疯狂的边缘横冲直撞。他觉得很难受,只是草草地吃完饭,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食堂。

 

午饭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欢快的声音充斥着校园,和阴雨的天气格格不入。俞安阳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路,重心却在今天的遭遇上,恍惚地走回寝室。

“嘿,安总。”贺宇风蹦蹦跳跳地靠近俞安阳,一把揽过俞安阳的肩,微微抬头,笑得很灿烂。

感觉到有人触碰到自己,俞安阳猛地转身紧紧掐住那人的手臂,摆出防御的姿态,在拳头要砸向那人之前,大脑瞬间清醒,理智占据了上风,收回了手上用的力气,放松手臂,只是轻轻地碰了碰那个人的脖子。

“贺宇风?”俞安阳放开了控制住贺宇风的手,后者咬着牙皱着眉,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不是吧,安总你下手那么狠的么?”贺宇风可怜巴巴地看着俞安阳。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是你。还有,能不能不要叫我安总了?”

“好好好,叫你老大总行了吧?”贺宇风笑嘻嘻的,好像刚刚为之哭哭啼啼的痛根本不算什么,“诶,对了老大,你刚刚想什么呢?”

“有人给我送礼物。”

“哦——这对你来说不是挺正常的么?”

“不是……呃……这……”俞安阳支支吾吾的,他在想着要怎样措辞才能让这事听起来不那么反常。

“给你送礼物的不会是个男生吧?”贺宇风坏笑着凑近俞安阳的脸,对上他慌乱的眼神,已经猜到了真相。

“啊——你……你猜到了啊。”俞安阳的心里有种被看穿了的不安感,尽力慌张地想要逃避这种被拆穿的感觉,可是只能一步步地落进自己心里突然产生的阴影里,他已经能够想到对方那种异样的眼神,一点点地变成枷锁困住自己。

“这挺正常的啊。”出乎意料的,贺宇风也很镇静,反而不解俞安阳为什么一副恐惧的神情,“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啊,我……”俞安阳的心平静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我?我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今天还看见一个男生在准备给另一个男生的礼物呢。”

“谁?”

“萧尘星啊。”

“哈?”俞安阳觉得自己的世界又再一次不正常了,他觉得自己被当头一棒打得大脑都混乱了,不停一遍遍重复着自己听到的信息,那个人是认得的,那件事自己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像错位的拼图怎么都接受不了呢?

“你是认真的?”他想证明一下。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他送了一个什么礼物?”

“呃……这……”贺宇风突然也支支吾吾了起来。

“他不让你说吗?”

“倒也不是,只是说出来……怕你笑话。”

“……”俞安阳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他想试探一下,“是不是一个粉色的盒子,上面有荧绿色的花纹,还有一个蝴蝶结和一条蕾丝?”

看到贺宇风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用知道他说了什么,俞安阳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只是,他真的很想让这个真相回炉重造啊!

 

“说吧,你想干什么?”俞安阳一本正经地看着坐在座位上若无其事的萧尘星,看着他那个对所有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真的很难相信他竟然会写出那种话来。

“什么干什么?”萧尘星心里一惊,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根本不敢转头看俞安阳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

“送我东西干什么?”

“没……我怎么会……”

“别装,快说。”俞安阳摆出了萧尘星拿自己校卡时冷冰冰的神色。

“……我……我有事想要找你帮忙。”很奏效,萧尘星很害怕俞安阳用那种冰一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什么事?”

“就……我想要你辅导我的学习……”萧尘星的眼神里满是恳求。

“……”俞安阳没有立马答应萧尘星,他知道能进这个班的都不会是成绩不好的学生,可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底子怎么样,再说了自己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去负责别人的学习,但有了萧尘星的保护,来惹事的人确实少了很多,对方那么诚恳,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我……考虑考虑吧。”俞安阳微笑着回复萧尘星。

 

翌日早晨,俞安阳踏着朝阳走进教室,一眼发现自己的桌上的“情书”,一转头又看到了萧尘星波光粼粼的眼睛和含着光的笑。他无奈地笑了笑,应该快点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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