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不到半个时辰,李银花便回来了。
“怎么样?”我问。
“奴婢也不好一直跟着,看方向……应该是往景仁宫去了。”
“你现在还觉得我应该明日再去找惠嫔吗?”
“小主切莫打草惊蛇,若是现在去,景泰又先您一步回来,问起来知道您去了碎玉轩,又去告诉皇后,岂不是引人怀疑?”
我不再与她争辩,兀自起身往外走。
“那便叫宫里人看着,她是不是回来后又往景仁宫去。”
李银花无奈,只好取了件斗篷就快走几步跟上来,道:“夜深天凉,小主也不注意着身子,这肚子里可还怀着龙嗣呢。”
她提着灯,搀着我不急不缓地走,生怕我夜黑路滑摔一跤。
路上也没遇着谁,倒是一路无话。
到了碎玉轩,给惠嫔先请了安。她见我来得匆忙,猜到必是有事发生,叫采月沏了壶茶来,也不急着问发生了什么,让我先缓一缓。
虽然我先前一副很有把握很有主意的样子,但真遇到像她这般关心我的时候,内心还是一下子就土崩瓦解。
“惠嫔姐姐救我!”
“怎么了,你慢慢说,不着急。”她蹙着眉,很是关心地握住我的手安慰。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猜测都与她说了一遍,又喝了一口茶,心里这才稍稍舒坦些。
她没有马上给我什么见解,也只是低头沉思着。
半晌,她才道:“嬛儿是在禁足时才晓得安氏送的舒痕胶里加了大量的麝香。咱们这位皇后藏得可真深,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手上没有一点血。你怀疑她要害你,却没有什么证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可,日日留着这景泰在身边,妹妹夜里也睡不安稳啊。”
“是,这景泰自然是留不得。欸,你那储秀宫里,难道就她一个能用的丫鬟吗?”
我不言,因为她说的,似乎是真的。
我不擅于与下人们打好关系,总是靠着李银花或者前世就服侍我的景泰。
待我回去看看那个米玉贵又是个怎样的人物,若是能好好在我手下做事,那倒也省心。
“惠嫔姐姐,我......我不知道怎么约束下人......”我只好如实相告,希望惠嫔能教教我。这些事情书上却是没怎么看到。
惠嫔也不藏着掖着,将她平时的法子一个一个地传授给我,我也耐心听着,不知不觉间,已是亥时了。
“小主,该回宫了。”“哦,那好。实在对不住姐姐,今夜突然造访,打搅姐姐休息了。”
“无妨。嬛儿不在宫里,皇后又处处设防,咱们姐妹更要相互扶持。回去路上小心些,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可要格外小心。”
回宫后,发现景泰已经在宫里候着了。
“听小宫女说,小主去惠嫔那儿了,怎么也不和奴婢说一声,这么晚才回来,奴婢可担心坏了。”
“今日松子奶皮酥一事,我心里实在难安,去找惠嫔说会儿话。对了,储秀宫的掌事太监是谁?”
“回小主,是米玉贵。”
我让她将米玉贵叫了来,说安排他先接管着小厨房。
“原先的素墨偷吃了我的糕点,我将她关在库房里听候发落。也劳烦你多帮我看着些下面的人,要是有谁敢乱动我的东西,尽管告诉我;若是你知情不报,那就把过错都算在你的头上。”
“嗻。”
我看他暂且还算老实,心里更是宽心些。但愿他不是被皇后派来的又一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