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痛苦 【加更】

“看见了吗，想起来了吗？”

“他之前那么护着你，你是怎么对他的？给我好好看看着！”男人凶狠地抓住少女头发，逼着她往上看。

“不……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刺眼的光照在她脸上，薇瑟泪流满面，想要捂住眼睛，不去看那些东西。可那些来自曾经记忆中的声音，又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大脑。

她做了什么。

在薇瑟之前被困在超能研究所的时候，奈特洛斯不止一次地来看过她。

当时少女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冷热交加，她在努力地和另一个她的记忆对峙。

天旋地转，眼前少年的脸时而是现在的模样，时而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她记忆里的样子。

『“姐姐，你看看我。”』

当时的奈特洛斯有些焦急地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扶了起来，一双手轻轻拂过她额前沾满了汗水的碎发。

『“对不起姐姐，我不想看你这么痛苦的，但是你忘记我了，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他有些眷恋地将脸埋在薇瑟纤细的脖颈处，小狗一样地蹭了蹭，声音有些委屈。

『“明明你之前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的。”』

可当时的薇瑟意识混沌，眼前叠影重重，费力地辨认着眼前的人，『“你是奈特洛斯……哪个奈特洛斯？”』

『“我只有一个我啊，姐姐是不是迷糊了。”』

她感觉到他靠坐在她身边，断断续续地说些什么，声音无奈。

『“你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啊，高不可攀的天使大人，对谁都无所谓的样子……也对，反正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是木头。”』

『“曾经我以为在你心里我会是特殊的那个人，但是你变了，你为什么要对嘉德罗斯那么特殊呢？”』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围着嘉德罗斯转！”』

他语气陡然尖锐起来，不，应该说又变了一个场景。

奈特洛斯恨铁不成钢地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攀附向上，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扭曲起来。

『“你之前问我力量有什么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姐姐，现在我明白了——

力量，就是为了抢夺而生的啊。”』

薇瑟记得自己满是惊恐地往后躲，那只极白的手指却如菟丝花一样紧紧贴到她脸上。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这么说。

而少年是怎么回答她的，薇瑟恐怕永生都忘不了那个冰冷的眼神，那个冰冷又疯狂的眼神，那个充满自我厌弃的眼神。

他咬着牙，字字清晰。

『“是你毁了我，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这声音与神使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的瞬间，薇瑟几乎崩溃。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是你——薇瑟！是你把他亲手推进了凹凸大赛！”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想要背叛我也要保护的家伙，你看看，你看看啊！”

“不要再说了！”

造成这一切的是你。

奈特洛斯也是因为你。

“不要再说了——”

“我为什么要拥有灵魂！啊——！！！”

“不要再说了！”

少女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崩溃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失声痛哭。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她狼狈得像一条狗，一条懦弱的狗，一条被击碎了全身骨头，怎么都爬不起来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