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高大的身形堵住了去路。
男人披风上带着深夜未退的寒意，面色森然，“客人大晚上不休息，却是要夜探我研究所——”
他冷哼了一声，“是拿我这里当什么游玩的场所吗？”
“查尔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奈特洛斯站在薇瑟前面，气势丝毫不减，语气凛然，“拿活人当做实验品，你被研究蒙了心吗！做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
“哦，所以呢？”
“什么？”
“我说，所以呢？”
男人眼镜下那张络腮胡的脸在惨白的灯光显得格外凶神恶煞，他走近了一步，反笑道，“科技的发展需要突破，需要奉献，人的身上拥有无限的潜力，但同时，人也太弱小了……”
“创世神给予他的造物以大能的权柄，而我们人类呢？在这苦难的世间苦苦挣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一切都是徒劳，都是无用功，都是累赘！你知道什么是进化吗？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类更进一步吗？是科技，是改革的烈焰！”
“人类若想变得更强，就必须要抛弃！抛弃低劣的情感，抛弃软弱的性格！我们可以让人类拥有野兽的牙齿和坚硬的皮毛，可以拥有会飞的翅膀和尖锐的利爪，而这一切，只需要一点小小的代价，只需要一点点牺牲……”
声音戛然而止。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奈特洛斯抬手，毫不留情地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道貌岸然的东西，那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私欲罢了。”他抬起头，清俊的脸庞上满是鄙夷，“包装的这么冠冕堂皇，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做？”
“戕害他人生命，丧尽天良，罔顾人伦，你根本不配拥有心，你，你活该下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不怒反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该说你是太天真了吗？”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向世人告发我吗？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命吗？穷山沟里低劣的生命，哈哈哈哈哈哈，有人会在意吗？”
奈特洛斯一怔。
男人仿佛是极为享受少年默不作声的样子，露出了更加鄙夷的神情，他高高举起双臂，整个人沐浴在白炽灯下。
良久，少年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查尔斯……”
他抬头，紫色宛如宝石的眸子仿佛有数不尽的狂风碎屑在涌动，“不，应该该换了个称呼吧——”
“德里。”
空气似乎静止了。
一秒，两秒……
男人宛如被卡了脖子的公鸡一样生生止住了要说出的话，完完全全地沉默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奈特洛斯神色平静， “我们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整个研究所里，怕是没有一个活人了吧。”
他沉吟片刻，补充道，“哦不对，还有莉法夫人，她回家了吗？”
“查尔斯”沉默地点点头。
“刚才骚动的时候，我把她劝回山下了。”
“那我们就不必虚与委蛇了，没什么好躲藏的德里，出来和我见一面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
一个瘦弱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前两天摔的伤还未痊愈，走路尚还一拐一瘸的，以一种滑稽的步态出现在在场的两个活人面前。男人唇色极浅，灯光照在他裸露在外的一只独眼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是我，我是德里。”他恹恹抬头，眼下一片青紫，却还是露出了曾经脸上最常挂着的那种讨好的笑容，“好久不见呀，奈特洛斯……”
一副懦弱温良的样子。
“研究所的人都是你杀的。”而少年却没什么心情和他玩这种久别重逢的戏码，开门见山道。
德里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微微笑着，仿佛默认了一般。
“整个研究所早已变成你一个人的囊中物了，那些人，那些研究员，包括所长查尔斯，全都是被你操纵的尸体，对吗？”
“……”
整个931俨然已是尸体的炼狱。
一座巨大的棺椁。
“让我猜猜，你是靠什么控制住他们的。”
奈特洛斯走到已经静止不动的研究员面前，伸手取下了他黑色的眼镜，眼镜下的人眼涣散，白瞳明显往外凸出，已是死尸之像。“是这个眼镜，对吗？”
“……”
“从我们初次踏入这个山林里，第一次的那只机械小虫，后面的狼，各种各样的机械造物……都是你布置的对吧——你一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笃定无疑的语气。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德里。”少年声音冰冷，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德里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明明整个931早已被你所控制，为什么你要故意营造被追杀被折磨的样子，单单是为了骗过我们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你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骗术。”
……
“都是他们逼我的。”
良久，德里终于开口，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都是他们逼我的……”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