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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羽之罚

千山渐远

“如果人之初性本恶,众生皆属卑劣之作。”——夜渊殇冥

太古之时,世界分崩离析,化为无数小空间,其中不乏一些奇异之地,虚空之境便是其中之一。这里人称遗忘领域——被时间遗忘之地。此地也正如其名,被时间遗忘,永远停留在了那场名为神魔之争的毁灭来临之前。

虚空之境时间永远静止的特性,它的现任主人“渊”拥有近乎无限的时间,但即便如此却依旧忙的脚不沾地。

几天前他首次得到了“终焉”首领“夜龙”的消息。现在组织不断壮大,但是顶尖战力却不如曾经的“冥火”,导致规模一直限定在一个阀值内。为此,“夜龙”多次试图突破四重的壁障,但却收效甚微。直到前几天在搜索玛格丽莎私人居所时,一篇功法引起了他的注意。

根据功法上的指引,只要收集足够多的活人,将他们引入特定的法阵,就可以转化为庞大的灵力,这种效率远胜一点点从空间中汲取。只是这种功法极为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一辈子卧床不起,更有甚者可能会连性命都丢掉。

“夜龙”天赋上不输任何人,为人处事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但本性深处却保持着黑道的贪得无厌,急于求成。他利用整个“终焉”战斗部的力量四处烧杀抢掠没有势力和背景的平民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通通抓捕成为法阵的养料,最终转化为灵力被其吸收。在这种惨忍而不知节制的吞噬下,他终于自食恶果。从别人体内榨取的灵力虽然基数庞大,但其中蕴含着的怨气却极其危险,少量吸收还好,如果大量吸收将会反噬自身灵智,最终变成一具杀戮机器。

事已至此,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夜龙”只好暂时先将自己封印保持最后的灵智,派遣塞茜莉娅搜寻化解的办法。

这天下治疗之物千千万,塞茜莉娅找到的也不少,但却少有成效。现在无数组织正盯着“终焉”,大多忌惮“夜龙”的实力,如果他现在的状态被外人知晓,“终焉”将再变得摇摇欲坠。迫不得已,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隐逸许久的炽羽一族。据说三大圣物之中,炽凤火羽代表进攻,被吸收之后能够为使用者提升整整一重实力,但它有个弊端,只能给炽羽一族使用。另外两个圣物分别是灼烧之骨与浴火之心,前者拥有强大的修复能力,不管是谁只要还拥有一口气都能被恢复到全盛状态。至于后者,据说早在数十年前就已流失,至今下落不明,它的功效自然无人知晓。

虚空之境中近一半的土地被一座巨大的庄园覆盖,里面被“渊”收集来的宝物不计其数,琳琅满目的稀世珍品陈列其中。

但是“渊”的兴趣却很少放在这些上,私人办公室内,一沓沓文件被堆放在桌面上,这些皆是关于炽羽一族的详细信息。几天前“夜龙”亲自给他下达任务——夺得灼烧之骨。

这些信息大多从“冥火”本部夺来,想必“冥火”与炽羽有着外人不知晓的渊源,否则炽凤火羽也不会落到这个黑道组织手里。

资料虽多,但是能用到的却寥寥无几,“渊”保守估计,如果他真潜入炽羽一族去夺灼烧之骨,胜算不足三成。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那天在小店的赤发男子走入。他的晨练刚刚结束,即便隔着一个桌子,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还在发愁?为何要为这种人卖命昵。”他坐到桌子对面,似乎对“渊”的做法颇为不解,“难道说你想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个组织里?”

“渊”依旧盯着眼前的资料,这些他都想过,有些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再怎么说都是雾里看花,只是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句:“焓熵烬你想得太简单了……”

“这次任务的危险系数很高,我要求你一起去。”

“这是组织派给你的任务,我插手不太合适吧。”焓熵烬本就看不惯“终焉”的黑道作风,现在“夜龙”那视人命如草芥的行径更是引起了他的强烈反感,怎会帮这个天理难容的家伙。

“是吗……”“渊”对于焓熵烬的回答早有预料,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杂乱的资料,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难道不好奇你的身世。你出生的那个村子包括你父亲在内,所有人一辈子都止步于一重,而你才二十岁就已三重,你难道真觉得这只是巧合?”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沉默了,“渊”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引诱,他明明知道焓熵烬最在乎的是那个记事以来未曾谋面的母亲,却偏偏拿这个刺激他。

“好,仅此一次。我会尽力在最糟糕的情况让你全身而退,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

“渊”露出了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其实他并不知道焓熵烬的母亲到底在不在那里,但是他有预感此次行动定会凶险无比,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去的话可能真就有去无回。“三天后动身,炽羽一族隐居空间的坐标我大致已经清楚,利用空间虫洞应该能直接跳跃到炽羽一族所在地。”

三天的时光转瞬即逝,这几天于“渊”而言无亦于噩梦现前。随着对炽羽一族了解的不断深入,才发现炽羽对于空间的掌握已经到达了一种出生入化的境界,想要从外界进入还不被发现简直难如登天。

为此,这几天他不停走访各位大师,翻阅古籍,寻找潜入的办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断的观测中他得出一个规律:每日清晨八点,炽羽空间的保护屏障经过一夜空间乱流的洗刷,还没来的及进行加固,是全天防备脆弱之时。如果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短暂破开一个漏洞,传送至炽羽城的边缘地带。

过程虽曲折,好歹进入的问题解决了,但灼烧之骨的位置依旧是个未知数,若大的炽羽城一点点找不现实,可除了从“冥火”总部得来的资料,再无关于灼烧之骨半点消息。根据小道消息,据说他即将潜入的这个炽羽分族近一半的人都有二重实力,族长还是一位四重巅峰强者,比玛格丽莎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为了完成任务,“渊”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放在以前,这种信息不足而且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他决不会接,但是现在不一样,加入“终焉”虽然生活变得稳定但却要受制于人。没为法,他只能走下下策,先进入炽羽城打探信息,再想对策。

第三日清晨八点,“渊”早已整装待发,所有可能出现的变故他都有所准备。伴随着整点的钟声,隐藏在虚空中的法阵也逐渐显现。为了完成它,不知道花费了“渊”多少心血和资金。

赤色光芒映照在苍穹,繁杂的法阵一点点消融,在上空行成一个黑洞般的空间隧道,雄伟但却显得摇摇欲坠。“渊”一把拉上还有些不情愿的焓熵烬,虽不指望焓熵烬能救他一命,但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即便有法阵的保护,空间乱流依旧从皮肤上刀锋般刮过,留下道道血痕。

路上还算顺利,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发现。

为了尽量提高信息收集效率,两人到了目的地后没有任何逗留,迅速分开。他们只有半天时间在炽羽城各自寻找线索。“渊”负责在城西一家图书馆内中寻找蛛丝马迹。而焓熵烬则混入人群,观测炽羽上层动静,同时尽可能抓获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时光飞逝,转瞬间整个上午已经过去,午休时间悄然降临,炽羽最繁华的街道更加人声鼎沸。

午后的阳光照在焓熵烬脸上,他一人坐在茶馆内,慢慢的品着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静听着众人的闲谈。

“怎么又封城,上一次封城还是有外界人盗取我族圣物的时候。”

“不知道啊,这种事怎么是我们平民老百姓能知道的。小道消息,是保护我族空间的结界出现了人为打开的缝隙。这种事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现在整个上层都神经紧张呢。我就是从另一个街区过来的,那里好多荡魂卫哦,估计是在搜查有没有外人混进来。”另一个人有些后怕地呼了口气,庆幸自己出门带上身份证件,不然恐怕现在已经被关在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地方了。

焓熵烬脸色一沉,这条消息他已经从不同人口中听过好几遍了。他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装作无事般走出茶馆。此时被称为荡魂卫的治安队已涌上街道,他虽然很少接触黑道之事,但也好歹跟随“渊”浪迹这么多年,对于混在人群中躲过搜查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

绕过被封锁的区域,进入鲜有人至的小巷。即便这里已经是整个炽羽城最边缘的地带,但每一栋建筑依旧能体现出设计师的用心良苦。

一栋栋小巧精致的中式小楼在焓熵烬身后飞速后退,若大的炽羽城他从城东前往城西仅仅用了不过十分钟,但是事后每每想起此事依旧后悔这不是他的极限速度,若是当时再快一点就不会那么多麻烦了。

空旷的图书馆除了“渊”再无他人,他看着手上的笔记,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重点区域,看见焓熵烬略带喘息的进入,在一排书架后面,他确定没人后压低了声音说:“目前目标锁定在一个叫流火亭的地方。近几代炽羽一族族长对那里格外关注,常亲自检查,而且……”

见“渊”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焓熵烬不得已才出口打断:“但是他们已经查觉到了我们,并且已派出了所谓的荡魂卫。”

话声末落,门口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族长有令,全员检查!”一个小队长的声音传来,焓熵烬不禁瞳孔一缩,这么快就蔓延到这了。“渊”虽然也出现了霎那间失神,他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暴露了行踪,但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他当即立断,一把抓住焓熵烬,眼神示意跟他走。

“你们两个,回来!”队长厉声斥喝。“渊”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从袍子中掏出一颗烟弹,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尘土飞扬。对于不熟悉图书馆地形的荡魂卫而言,现在的他们无亦于瞎子,但“渊”不一样,他早在进入时就已背下离开路线,拉着焓熵烬趁机从后门奔出,向流火亭逼近。

可惜炽羽一族特意陪养的荡魂卫并非等闲之辈,短短几分钟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似乎明白两人所去之地,总能提前一步拦截。二人被迫改变路线,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偏离目标,离炽羽空间最边缘的封魔禁地越来越近。

禁地旁一道火光冲天,焓熵烬手中火苗跃动,又是一个荡魂卫死于焓熵烬之手,平日高高在上的荡魂卫,在他手中走不过三回合。

当然他的实力还是仅限于三重初期,解决的速度还是比三重巅峰的“渊”慢了不少。只见“渊”周身围满荡魂卫,粗略估计有不下50人。

“不自量力。”他手中寒光闪动,无数眼状符文在空中浮现,以牢笼之势将整个街道包围,不到一息的时间每个噬魂卫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红线。那红线飞速蔓延,不时渗出几滴血,片刻后,五十人轰而倒下。

暂时解决了离得最近的荡魂卫,但在精神力的感知下,在他们被拖住的几分钟内,大量荡魂卫已经将四面八方团团包围,人数多得让人害怕。虽然普通荡魂卫仅仅二重,解决起来不算困难,可根据情报上来看,还有九位一直未曾出现的统帅,他们均拥有三重的实力,但凡包围圈中有一位,连全盛状态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最保守的办法就是先躲入最近的封魔禁地,虽然不知道此地用处,但构造略知一二,只要给“渊”足够的时间,布置一个空间传送阵不是问题,到那时不管是夺得灼烧之骨还是全身而退都有选择的余地。

远方,池旁小亭中,一赤发男子端坐于龙椅上,金色双瞳中隐隐有些不怒自威。

“报大人,贼人已进入封魔禁地,需要追进去吗?”

“不必,你们一旦进去,那里的'王'可能会出来,她一但跑出来没人拦得住,继续监视便可。”

封魔禁地,根本不像应该有重兵把守的禁地,反而更像一座山水林园,安静而诡异。

在现实面前,情报上的那些数字总是显得苍白而无力,数字不大,但却与整个皇城大小相当,而且封魔禁地的结构还相当复杂,重峦叠嶂,山环水绕,稍不留神便会迷失于山水之间。

已经进入此地许久,“渊”有些烦躁的望着眼前的荼蘼树,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但传送法阵的最后一步总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失败,明明与来之前所做的一模一样。

走廊的拐角处,焓熵烬盯着正聚精会神结阵的“渊”,深深叹的了口气,眼中有带有几分无奈。他曾几次想告诉“渊”,他在这里发现了大量幻境粉尘,看着“渊”那副样子又不好开口。他很清楚打扰正在认真做某事的“渊”下场,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任何细枝末节都很重要,但以他对法术的造诣,光从一些幻境粉尘还真很难判断什么。

长时间高强度的消耗精神力,已让“渊”的神经传来阵阵刺痛,强烈的疲惫最终使他无力靠在墙上,意识逐渐模糊。他曾不止一次反问过自己,这十年来的经历不正如此时一般,兜兜转转,却始终在原地踏步。“我要站在光辉之下赢过所有人!”好胜心一直在作祟,他曾反复对自己说。可事到如今,却依旧只能藏身于阴影之中,做着不堪的的勾当,被人唾弃着,如同当年在焓熵烬的村子里一般。

意识逐渐在疲惫中迷失,沉入极至的昏暗,至到恍惚间他仿佛感到有人在晃他。

“我…睡了多久……”看着天边的余晖,他扶着还有些疲惫的脑袋,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尚未完成的法阵上。

“这些不重要,你醒了就好。”焓熵烬略带急促的说,“我在中心庭院的树根上发现了大量幻境粉尘。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走遍了整个禁地,除了这里外东南西北四各方向都有大量幻境粉尘出现。如果只是巧合的话不应该出现这么多。”

看着焓熵烬手中充满梦幻色彩的粉末,“渊”轻轻拿起来一粒闻了一下,如果他估计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品质最高的幻境粉尘,如此昂贵的东西怎么会大量随意丢弃在这里。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自己法阵总是失败,他做的每一步都被幻境潜移默化中移动了,所以才会在最后一步崩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明明也钻研过幻境,但为何却身处幻境而不自知呢,难道结阵者已步入四重,亦或者更强?

根据焓熵烬的描述,再结合幻境的构建原理,他大致能推测出,中心庭院的这棵树应该就是阵心,如果它能崩溃,整个幻境自会分崩离析……

说干就干,焓熵烬手持一柄赤色长枪,其上火苗窜动,汹涌的次元之火怒龙般咆哮,吞噬着花树。火势逐渐在树干上蔓延,倒映着天空都变得赤红。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花树栽倒在地。它起先引起的的连锁反应还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绪乱的能量迅速布满了整个幻境。一道巨大的裂痕在天空上延伸,紧接便充斥了整个世界。一个接着一个碎片坠落,封魔封地终于揭下了幻境的面纱,显露出真容。

随着阵眼被破坏,幻境的完全粉碎只是时间问题。虚幻的外表在一点点裂解,露出真实世界的黑夜,不远处的一棵荼蘼花树是唯一光亮。与先前不同的是,树下多了一个盘坐着的女人。她身着白色长裙,面容清秀,墨色长发如瀑布垂下,梅红色双目包含着不符合其年龄的沧桑,即便被无数锁链所缠绕,脸上的神情如凤凰般高孤傲冷。

随着焓熵烬两人的闯入,女子不知闭了多久的眼睛缓缓睁开。当她目光注视到焓熵烬那一霎那,一种熟悉感充斥全身,但她并没有为此失态,但凡是炽羽一族都与她有血缘关系。

双方就这么静默着,“渊”不敢走上前,女子也被锁链缠绕,粗略望去,六重以下无人能捍动此封印。

终于焓熵烬忍不住了,不是因为他警惕性太低,而是他实在受不了这么尴尬的寂静,在他的感知中那名女子的实力虽强,但在封印的禁锢下想站起来都难,更别说使用灵力了。他缓缓走上前,进入花树的光芒之下,心里思考的如何从这名女子口中套到些关于灼烧之骨的信息。

随着他不断靠近,他的面容也在光辉的照耀下逐渐显现。那名女子紧紧盯他金黄色双瞳,似乎正竭力试图从回忆中搜索出什么,那双眼睛在记忆中不断闪烁、交织,最终定可在另一名男性身上。“你…你可是焓熵烬?”女子在心底犹豫了许久,虽然知道概率不足1%,但还是问了出来。

此言一出,以“渊”的定力也不禁警戒之色骤起。自他认识焓熵烬以来,一直让他以化名行走世间,经过20年的生死徘徊,其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已大变,就连其父都未必认得。

诡异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三个人谁都没有动,似乎都在分析对方的身份。突然,女子猛的一咬舌尖,一滴精血以迅雷之势落于焓熵烬皮肤上,一道金红光芒在血滴上闪耀而出,强光之下隐隐有凤影浮现。

凤影一出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明了。

焓熵烬起先还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即单膝跪地,“娘,是儿子不孝,来迟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欣慰之色,她被迫离开焓熵烬父子时,不止一次幻想过能与他们再次团聚,即便只有几分钟也好。她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在这几十年那不停的等待着,直到炽热的心化为了灰。当她放弃了任何希望,命运又给她开了一个玩笑。这样想着,深深叹了口气,炽羽一族的强大她心知肚明,不是仅凭区区三重灵力就可以出入自由的地方,她带着淡淡的忧伤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的你,还不够。”

说完这些她便不再看焓熵烬,她害怕再看下去就舍不得对方注定的离开。她转头望向一直潜藏在阴影中的“渊”,有些好奇的问:“以你的年纪能拥有这般能力,即便在炽羽一族内也属于天之骄子,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炽凤火羽有些好奇而已,您对此有什么了解吗?”

“其实你是想问灼烧之骨吧。”女子淡然一笑,炽凤火羽与浴火之心早就不在炽羽一族内了,能吸引“渊”这样足以成为一方巨孽的人物,恐怕除了灼烧之骨再无他物。她轻声继续说道,声音小到只有“渊”一人听得到。“对吗?魔族二皇子——夜渊殇冥。”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跟,声调再次恢复正常,“告诉你也无防,卷云阁,就看你敢不敢去了。”说完她双眼一闭,继续假寐。

“渊”先是惊讶,随后冷笑一声,望了白衣女子一眼,在焓熵烬对话时他就已将法阵准备好。他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缝,不顾焓熵烬阻拦,转身而去。

空间隧道缓缓关闭,女子眼皮轻抬,满是厌恶,“魔族,百足之虫。”

空间乱流之中,焓熵烬第一次用如此态度对“渊”,对方没有资格管自己家里的事,更没有资格打断他和母亲的相遇。

可惜他对法术理解远不及“渊”,正常空间穿棱尚能应对,但想离开像炽羽这种屏障强大的空间,必须依靠“渊”的力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下想抽对方的冲动,无所谓的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流火亭。”

焓熵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的母亲还在被镇压,此时根本无心管什么所谓的任务。

“渊”冷笑几声,似乎看出了焓熵烬的不满,心念一动,一股空间乱流猛的将对方吹向另一处空间——卷云阁,对焓熵烬淡淡道:“你如果能助我完成此次任务,不管多久,你的母亲我定能救出来。”

卷云阁直上云霄,扰乱了云层。敞开的大门,透出阵阵天空之息。

一道人影缓步走入,周身火焰辽绕,炽热之下暗藏冰冷。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啊。”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从阁楼里传出,宛如百灵鸟的啼鸣。

薰炉旁的床榻上,侧卧着一位妖艳女子,那能令所有男人变成禽兽的火爆身材,配上一对诱惑的狐瞳,成熟风情显露无遗,可谓尤物。

“小弟弟,我叫琳娜,当然,我更喜欢你叫我百媚灵狐。”

她手中折扇轻摇,扇出阵阵炽热之气,原本清凉的阁楼瞬间变得燥热起来。“就是你打灼烧之骨主意吧,要是你那个帅哥朋友来了,也许还有机会,不过可惜了……”

在琳娜妩媚的笑声中,焓熵烬忍下心中的燥热,以行动作答,手中长枪凝聚,直指对方咽喉,炽热的劲风生生将浓厚的薰香撕裂。面对他的攻势,琳娜只是轻笑一声,原本轻薄的扇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火焰结晶。她玉手微抬,一道由赤红之火凝成的扇芒挥出,逼向焓熵烬。

攻势被阻,焓熵烬眼中出现一抹凝重,能如此轻松破解此招,实力绝对在他上。他不再式探,只见全身火焰爆长,周身火焰如火海般浮现,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惊的温度。琳娜见状,脸上的妩媚更盛,扇尖遥指天空。只见天上雷云翻滚,道道金色闪电涌现而出。

焓熵烬亳不示弱,一步踏出,整个火海都为之颤动,翻出数丈滔天火浪。就在火浪出现的那一刹,天上的雷云随之狂涌,一条雷龙与火浪相撞,尘埃四起,强大的余波使整个阁楼都为之颤抖。

尘土还在空中飞场,琳娜身体陡然向前冲一去,撕破浓烟的壁障。她手中扇子顺势解体,分解成数柄尖刀,绕过焓熵烬的防御,从身后斜刺而出。与此同时,云层又蓄足了灵力,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三道大腿粗的闪电劈向对方。

见此,焓熵烬眼神一凛,绚丽的火焰从他体内席卷而出,凝成数柄火焰长枪,以包围之势攻出。

即便战斗得如火如荼,琳娜的扇子也数次弯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但却始终显得游刃有余。

看着这几乎胶合的战斗,焓熵烬心中暗觉不妙,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体内猛然出现了一股吸力,火海被尽吸入。随着火海被吞噬,一道凤影凝聚,巨大的凤瞳中首次出现了灵智。

直到此时,琳娜脸上的妖媚才有所收敛,出现了少有的凝重,她当即召唤千万雷霆,在空中交织,凝成一道闪电狐影。两兽相撞,远超其它攻势的余波使得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卷云阁轰然倒塌。

尘埃落定,空中绪乱的灵力逐渐恢复平静,雷云火海也随之尽数消散,只余两道人影立于天际之上。

焓熵烬嘴角血迹溢出,脸色格外的惨白,全身都被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湿。

“咳咳……小弟弟,怎么,这就不行了?姐姐还有呢。”大量的烟尘中琳娜妖艳的身姿逐渐显现,身上的半透明的衣裳破损不堪,她半从未想到看似不堪一击的焓熵烬竟能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不过,到此为止了,胜利的天平永远向她倾倒。

“妖惑众生!”她将全身最后仅剩的灵力凝聚在手中,由纯白飞速向淡粉色转变,威力强大到令人咋舌,如果光看这一击足以触及四重门坎。

恐怖的致命一击在焓熵烬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你真的要被压制一辈吗?”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高昂着,强行将他从濒临休克状态拽出。

他母亲还在等他,小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能将母亲救出,而现在就连个分部族长都算不上的小兵都打不过,真是可笑至极。

那一刻,不知是出于少年人的无谓执着,还是对亲情的渴望,亦或者是求生的本能,原本熄灭的火焰再次重燃。不同的是,这次的次元之火比之前的更加绚丽,同时更灼热与刺痛。

“这是燃魂之火?你疯了,这样下去你会榨干你自己的!”琳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被火焰包围的男人,能如此迅速地恢复至这种状态已经超过了修复秘术的范畴,定员以损害自身修为做代价,或是献上生命为献祭。

焓熵烬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很清楚如果不选择“燃魂”,那接下去注定无法离开。只见他身后百杆火焰长枪在一息内凝聚,全超过了全盛时期的巅峰。长枪破空而去,凌厉的劲风使空间都支离破碎,一股股乱流从中奔涌而出。

眨眼间,长枪如撕碎纸片般破开对方的防御,插入其体内。琳娜还没来得及做出太多的躲闪,就如同断线的风筝摔落,身下花岗岩砸出道道裂痕。面对落败她并不诧异,也没用任何后悔,毕竟这是对手是用性命换来的,只是有点惋惜。

随着琳娜的落败,她胸前的吊坠轰然破碎,一个神密光团从中飞出,隐约可见一块骨状物被包裹其中。焓熵烬的脸上绽开一抹解脱的笑容,正当他品尝胜利的滋味时,空间毫无征兆的出现一阵波动,只见一只绽白的手掌缓缓从中伸出,在焓熵烬惊愕的目光下将灼烧之骨轻松握住。

时间倒回战斗开始之前的流火亭,一位赤发男子轻挑地看着手中的茶水,水中倒映出吞吐风云的卷云阁,突然,一阵没有任何理由的狂风带起阵阵涟漪,搅乱了水面。

“看够了?”“渊”靠于树下冷笑道。

两人相互一视,浓烈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又是一阵诡异的狂风吹过,落叶卷地,刚才还站在树下的“渊”消失在原地。

男子淡淡的向左踏出一步,他才刚刚移动不到半秒,就见一根银针滑破空穿过上一秒他咽喉所在位置。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么你可去死了。”他眼中杀意升腾,随手一挥,烈焰骤起,在指间萦绕,犹如噬血的妖花,美轮美奂,吞吐着热浪。一只只手掌大小的火凤从他指尖飞出,火凤虽不大但是其中孕含着的狂暴能量足以令人失去神智。

火凤一闪便没入了虚空,空间一阵序乱,遁入时间裂隙的“渊”衣角有些凌乱,落于男子十步之内,噙着冷笑。

“不愧人称虚空法师,不过不能借助虚空的你还算什么呢?”说着男子轻触亭柱,一道难以察觉的鎏光从袍口中蔓延而下,触及池水的瞬间,一条水晶火龙从池中升起,炽热的龙息生生将池水烧干。龙嘴大张,数道火柱从中喷涌而出直奔向立在不远处的“渊”。

长发下“渊”的神情难以窥视,但可以推测极为凝重。他手中长剑微震,剑柄处的红色眼瞳饰物犹如活物一般,散发出阵阵被恶意污浊的灵力。他手臂一动,宛出一道剑花,与火柱轰然相撞,产生巨大的气浪直接将亭顶掀翻。附近的卫兵都被惊得迅速退去,这种级别的战斗可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一招对碰,两人同时沉下了脸色。

“天火曜阳决”火龙龙目精芒闪烁,数道灼热的岩浆洪流在地下蕴育,直到某一刻从“渊”身下地面处翻涌而出。

这场攻势虽然对于他人来说难以察觉,但凭多年战斗经验,“渊”早有预判,他手中寒芒跃动,数道剑影带着寒冷之气,早在岩浆洪流出现之前,就以破竹之势直逼赤发男子。速度之快,连残影都未来得及留下就已经来到男子面前。

男子轻笑一声,缓微抬手,仿佛触摸到了一道空气墙一般,所有剑影都被强行遏制,不管“渊”如何催动都只是颤抖数秒,然后轰然破碎,化为点点光星,消散于无形。在剑光破碎的同时那原本虚浮的水晶巨龙迅速变的凝实起来,就连那空洞的龙目内也有了与他相同的灵智,宛如他的一部分。“没想到啊,我本想将实力压制在三重玩玩,可惜,这是你逼我的,”男子微笑道,一道血红色光耀在他腰间浮现,逐渐张裂扩大,最终在空中粉碎,与之同时的,他的气息也随之爆涨,从三重初级到巅峰,又在“渊”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奔至四重。

没有提前布置和暗杀的出其不意下,光凭做战能力“渊”在同级内根本算不上顶尖,更别说跨级挑战。他阴厉的对方望了一眼,四重又能怎样?长剑摇指苍穹,只见风卷云涌,狂风呼啸,吹来阵阵寒凉气息,无数雪花在天际之上旋转,凝成一条身长百丈的冰晶巨龙。

“就凭你这可怜又可悲的三角猫法术也想击败我?痴人说梦!”男子大笑,身后巨龙龙翼张开,他左脚蹬地,一跃而起,竟选择以最蛮横的方式破开“渊"的全力一击,嘲讽拉满。

“轰”

巨响响彻云霄。一个略显削瘦的身影与一个数百丈大小的冰雪巨龙相撞。方圆数里的建筑无一幸免都化作了湮粉。

巨响徐徐散去,漫天飞雪尽数融化,只剩下那削瘦的身影依旧傲立于苍穹之下。

巨大的冰龙瞬间被破,“渊”几乎受到了死亡反噬。一口血咳出,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空间一阵扭曲,那削瘦的身影立于眼前,他嘴角的戏谑丝毫未加掩饰。

赤发男子缓步走对“渊”身前,用指尖轻挑着他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虽然现在的他能轻松解决眼前这个人,但是好像玩玩也不错。

火焰在皮肤上涌动,这种高温不管换到谁身上恐怕都会哀嚎出声。“渊”低垂着眼眸,牙床几乎要被竭力隐忍呻吟的力量所咬碎。他对“终焉”的忠诚从未突破生死的界限,另外两位长老给他的资料仅说这个分部族长拥有三重实力,他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但现在的情况依旧超乎了他的预料,结合近日的种种,难道说……他们想除掉我?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虽然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他抑制下,但异色双瞳中蕴含着的疯狂似旧在节节攀升。

“真是无趣呢,原本以为你会……”见对方面对这种折磨也无动于衷,男子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准备捡起“渊”掉落于地的长剑,用对手能武器给予最后一击是他的传统。

未等他说完,天边卷云阁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

“琳娜这么快就败了吗……”男子喃喃道,脸色有些不悦,“这么说你还有点用。”

空间一阵扭曲,两人消失在原地。只有地上的狼藉证明曾发生过一场战斗。

扭曲过后,一赤发男子缓缓走出,嘴角的笑容既戏谑又狰狞。

焓熵烬惊鄂的望着男子手中晕迷的“渊”。以他现在的“燃魂”状态,“渊”也应该有一战之力,怎会败在这个其貌不扬的赤发男子手中?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事已至此已无退路。燃魂之火再次在身他上燃烧,长枪前指,千万火流直奔男子而去。

水晶火龙怒吼一声,护在男子身前,一甩巨尾,火流迅速被打散,但是那对肉体有极大克制的燃魂之火却在它身上燃烧,许多手掌大小的金红磷片脱落,留下片焦黑的血肉,火龙痛苦的嘶吼着,吼声震天动地。火龙吃痛,当即召唤五道金色界印。界印流转,亿万金黄光束犹如万剑穿心一般,速度快的令人心惊,根本没给对方反应时间,眨眼间便穿过了焓熵烬的身躯,留下一个个血洞。

“该死的……”

看着血液流失,焓熵烬身躯一震,燃魂之火再度爆涨,火焰之下伤口飞速愈合,气息再次回到巅峰,他身形一闪,来到男子身后,长枪带着凌厉的劲风暴刺而去。虽然此时的他风光无限,但这违逆自然的代价谁能承受?

男子见他这拼命三郎的架势,瞳孔不禁缩了缩,他深知眼前此人真实实力仅三重,即便有燃魂的增幅,也不过四重,他只需要略拖一会,对方自会不攻自破。只见他以攻代守,被披成四半的火刃收拢,再次气势不减的冲向对方。

见对方这般气势,焓熵烬不敢怠慢,眼神一凛,长枪斜指,借势向右空翻躲开,抓住向自己咬来的龙头,一把捏碎了一只巨大的龙目。

龙目被破,男子双目迅速赤红,原本清秀的脸庞也变的狰狞。手中结印,一道百丈大的大阵张开。一滴精血的融入,那阵印瞬间变成妖异的猩红。数息后,一只数百丈大的赤红火凤从中飞掠而出。一时间龙飞凤舞,龙吟凤鸣之声响彻云霄。

“燃魂”能给人短时间内带来巨大能量的同时燃烧主人生命,直至生命枯竭。焓熵烬看了“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即心中一狠,数千柄燃魂长枪在身后凝成。一挥手,长枪如雨点般刺向赤红龙凤。

随着每一杆长枪的飞掠,焓熵烬脸上皱纹随之逐渐增加,那原本如烈焰般的发丝也在一点点变得花白。

长枪与龙凤一次又一次碰撞,爆炸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卷云广场更是雪上加霜,变成一个凹陷的大坑。一旁全力抵御余波的琳娜眸光闪烁,她没想这个比她还小几岁的焓熵烬竟能与炽羽一族分部族长斗的如此难舍难分。

生命的消逝让焓熵烬眼中绝望越来越浓,当最后一柄长枪在火凤坚硬的羽翼下破碎,他身躯无力一震,从空跌落,燃魂之火尽数熄灭,只余下眼中的执念。

直到此时,一旁的“渊”才堪堪转醒,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外界明亮的环景,但这副模糊的场景瞬间如坠深渊:焓熵烬那苍老的身躯透明如无物,就算如此仍执意自爆。

嘀嗒……

不知何时他下垂的双手攥起,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流下。

那一瞬间,无数被他抑制的情感如洪水猛兽般的冲破了理智的枷锁,成为怒火燃烧,用之不竭的养料。

黑暗尽头,一双猩红双眸缓缓睁开,无法掩饰的罪孽于其中游走,“如果人之初性本恶,众生皆属卑劣之作。”他狂笑着,露出乃满口尖利齿牙。

这一刻终于让他等到了!

他张开双臂,无数黑色的枝条在四周生长,以欲望为壤,罪恶为饮,他于此刻重生!

“享用吧,这个是我予你的第一个礼物……”

磅礴的混沌之力于“渊”身上缠绕,那是堪比四重巅峰的力量。他放弃了最后的骄傲,接受了本属于自己黑暗。不为别的,只为与焓熵烬的那15年的情谊与那对方那份本可不必为他拼命的牺牲。

“这…这是夜渊殇冥!难道你是斯特朗家族的人。”男子不可置信的说,他不相信,但眼前的那股力量却不会撒谎。

“你很聪明,可我讨厌聪明的对手。”“渊”缓缓的睁开双眼,原本红蓝异色的双瞳变得如黑夜般的深邃,以至于长时间直视都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轻轻一震,无视身边的空间封锁,将焓熵烬自爆的趋势抑制下来。与此同时手中灵力暴涨,眨眼间便出现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

身为炽羽分部族长,男子自认为强者,怎会被这么轻易的吓到。“好!今日我便要亲眼见识夜渊殇冥的凶名!”他当即指挥赤色龙凤,气势不减的直奔对方而去。

黑暗于“渊”身旁缭绕,形成看似易碎却又坚实的防御。他长剑高指,剑尖黑芒闪烁,整个炽羽空间中人不知为何皆在无尽的惊恐中自爆开来,形成千万条血液洪流汇于他手中的长剑之上。只见那三尺青锋瞬间变成一把血色重剑,诡异而又残忍。

重剑斩下,轻松将飞掠而来的凤影砍成两半,消散于无形。作为释放者的男子一口鲜血喷出,脸上狰狞之色更浓。他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的夜渊殇冥,就能暴发如此强的力量。他闷哼一声,带着本命巨龙对着“渊”前后包夹而来,他赌对方身为凡躯无法承受这神级罪恶之力量。

不过可惜,那千斤重剑在“渊”手中轻松舞动,没有丝毫停滞。

重剑再次斩下,命中男子本体,将其生生震得吐血后退。冷笑一声,承胜追击,直指对方心脏处。

那一剑蕴含着这世界自生而来的怒火,划破黑暗,如同一只逐光之翼,气贯长虹。

那一刻男子终于体会了什么叫恐惧,骇得亡魂皆冒,心中满是悔恨之意,可事已至此,找什么理由都没用。强大的求生欲于他心中升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别杀我,斯特朗大人。”他的声音颤抖着,因恐惧而变得沙哑许多。

“渊”一笑置之,手上力道不减,顺势刺穿男子的身体,将其挑在剑尖。

无数黑炎从剑尖处蔓延,男子还没有来的及反抗,尸体就被尽数焚烧炲尽,只留下块一骨状物——灼烧之骨。“渊”眼眶中的黑暗振动万千,纷纷退去,露出原本的红蓝异色。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与剧痛涌上大脑,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踉跄着来到焓熵烬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身旁。灼烧之骨在他的催动下逐渐化为一种修复之力极强的液态灵力,一点点从焓熵烬身上不忍直视的伤口渗入,试着重铸被“燃魂”焚烧殆尽的经脉。

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反而有一种寒冷于骨髓间蔓延,适才那种凌驾万物的享受还没完全消散,这天堂与地狱交织的滋味简直不能自己。

“哈哈哈哈哈——”他癫笑着,沉醉于这种疯狂,饱含自虐的笑容竟与黑暗中的“他”一模一样。现在的“渊”早已被反噬折磨的神智不清。承受着,撕扯着,直至全身沐浴于鲜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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