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水泡不断的升起来，在水面凝聚，又破裂。

头脑有些不清醒了，眼前游过了一些红色的小虫子，一颗，两颗…

连成一条线，在水中曼妙的摇曳生姿，缠绕着她的手臂，缠绕着她的发丝，在她身上缠绕成一件礼服，带着她走进纸醉金迷的礼堂。

仿佛是有生命的，周围的世界变成了粉红色，柔软香甜的颜色，像初恋，带着风铃的背景音。

眼前水纹的光被染成了暖色，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在大海的深处，看了44次日落。

她在水深处傲游，找不到海岸，慢慢变成骸骨，在深情的大海怀中，为自己举行一场水葬。

赤练是红色的，她用红色杀人，现在也自食恶果，她溺死在渴求的柔情中，如同飞蛾扑火，如同东施效颦。

赤练拧下开关，放走了红色的水，她简单包扎了右手，刚刚好像是不小心捏碎了一个杯子。

落地镜，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水珠缓缓落下，透明的水珠聚在一起，浅浅的透着粉色，描摹着骇人的伤疤。

她在脑海中为自己送葬了一次又一次，所有的恶毒和善意，都与她无关。

白凤啊，

赤练看着在手心聚集的小水洼，带着暖的颜色，

你能接受一个朝生暮死的人么

接受她的颓败，接受她的辉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她在不断拉扯的生，和不断覆辙的亡。

你知道么，你想爱的这个人，她的心长在了肝脏上，她切断了连接大脑痛觉神经，过滤着体内的毒素，好让自己可以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不自知。

白凤啊，

你应该如同你的名字一样，让百鸟皈依，

你还太年轻，

不知道怎么去吞咽腐烂恶臭

赤练缓慢的跪在初窗前，向无尽的月辉赎罪。

昏暗的环境，五彩嚣张的灯光，有人在舞池中疯狂，有人在酒台前意识朦胧。 在酒台的角落里，灯光顾及不到的地方，一个女人的身影显得很安静，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着酒杯中浅黄色的液体，好像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醉汉晃晃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站在女人的身边，打着酒嗝，混淆着烟味，味道浓烈的让人头疼。

“... ...”女人转头，抬眼，那是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细长蜿蜒，浅淡的琥珀色，几乎能穿透拨不开的浓雾，只是有些妩媚过头了，还有让人看不懂心思的表情，让人感到疏离，所以即使是在酒吧里，也没有几个人来搭讪。

醉汉口齿不清，看来是真的很醉了，上下唇咕哝出来黏黏糊糊的音节，被疯狂的音瞬间淹没。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醉汉突然自顾自的笑了，酒精麻痹了他的小脑，让他的四肢不协调起来，龇着牙，笨拙拙的解开扣子，皮扣... ...他身后卡坐上的男男女女大笑着向她举杯，开心的吹口哨。

女人点的酒到了，酒保在杯子里打上火，酒杯中的液体颜色变幻莫测。女人拿了一只烟，就着酒杯中的火焰点燃，丰润的嘴唇吐出一口烟，满涂的口红让她的嘴唇看起来丰满至极，像是开在禁忌中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