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说是缘分没有错，但是真吸引住她的，是赤练当初被绑在手术台上，依旧吊着那口气。

那时，赤练刚刚从解散的戏班出来，回到了从前流浪的日子，后来，被一个人，用一碗面条哄走了，那时候，她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像师父和师兄那般善良，所以她对那个愿意给予她一碗面条的人有说不尽的好感。

后来，她知道了，这一碗面条的代价，是要用命来换的。

那群人给她注射了一种药物，然后她躺在手术台上，没穿衣服，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后来她知道了，因为她是流浪儿，所以就算用刀子在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也不会有人发现。

因为她没爹没娘，所以就算被挖出内脏也不会有人在意。

因为她的命一文不值，所以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

然后这些人就在她身上完成一项伟大的实验。

如果挖出的内脏可以在长出来，那他们的药物便研制成功，从此成为医学界的顶尖，走在世界前沿。

当时的赤练不知道这个宏伟的计划，她只知道，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用刀刨腹有多疼。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双手在内脏上游走，被生拉出来的痛苦。

她疼的发疯，拼命想要挣脱，口中涌出来的血不知是从破碎的内脏反流的，还是因为撕心裂肺的叫声破了嗓子，她看到医生模样的男人手中跳动的内脏。想立刻去死。

她感到极度的恐惧，曾经她活在人们的脚下，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别人，虽然没人关心，但依旧不想受伤，她很怕疼，这对她来说很痛苦。

她以为自己可以习惯，但是却高估了自己。

她开始出现幻觉，嗓子已经彻底发不出声了。

她看到那个白衣黑发的少年，在她面前转身，依旧那么高大，将她的气息全部笼罩，如同神明一般，给予她救赎。

好想，站到他身边……

她渐渐平息下来，并不是身上的疼痛减少了，而是已经意识涣散。

她躺在手术台上，双眼对不准焦，恶心想吐，内心的恐惧和绝望让她痛不欲生，内心的渴望让她垂死挣扎，就这么来来回回，游离在地狱和人间。

雪女当初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一群人垄断了设备仪器，这让她的毒品提纯受到了严重阻碍，所以特地来“讨个说法”

她看到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人，有些好奇，人已经被开膛破肚，胸口也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但就是还活着。雪女身边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形忍不住，立刻吐了。

但雪女却特别感兴趣，什么人宁愿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愿就此撒手。

是个小女孩呢。雪女走进看了看，血腥味浓重到在她身边萦绕的烟味都被瞬间掩盖。

这倒让雪女有些吃惊，一个小女孩，能有多大的执念？不过这份吃惊并没有持续太久，雪女便看着眼前的人断了气，雪女轻轻叹口气，总算是解脱了。

雪女转身离开了，等手下人整理尸体的时候，有人发现，手术台上的人，还在动！

她在挣脱束缚她的绳子，而她的腹部，已经愈合，却留下了一到狰狞的疤痕。

雪女看了看周围，有很多死人，都和那个女孩伤势一样，看来都是被进行实验的流浪人了。

等她挣脱开绳子，跌下手术台的时候，雪女走到她面前：“你，想跟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