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子桑剑仙

今日天气甚好，御剑下山去往山脚小镇，却不去酒铺喝酒，而是去往一棵四季常青的桑树下，哪里有个竹编小板凳，是一群孩子们准备的。背靠桑树坐在小板凳上，吹了个极其响亮的口哨后闭目养神。

很快有个七八岁的红衣小姑娘一路飞快的从远处跑来，两条腿像是车轱辘一般。

“掌门！”

红衣小姑娘离得老远就放声大喊，圆噗噗的小脸蛋上满是期待的神情。待到她跑到身前时，还没缓口气就又兴致勃勃的问到：“掌门，今天讲什么故事啊？那些山水精怪的故事听腻了，我想听听剑阁剑仙们的故事。”

“好好好，今天就讲一位剑阁剑仙的故事。你先坐着，等人都到了就开始。”

笑着与红衣小姑娘言语。小姑娘听话的蹲到一旁，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瓜子递来，同样熟练的接过开始嗑着瓜子等一群听故事的人。

陆陆续续有一个个孩子来到桑树下，待嗑完手中瓜子，面前身边已经蹲了十来个同龄的孩子。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朗声说到：“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讲今天的故事。”

孩子们皆是面露期待，见此情形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开始诉说今天的故事。

“话说剑阁数百年前，有一位剑仙，复姓子桑，名庭，字闲人。佩剑[天上]，本命飞剑……”

“我知道，是那[黄河之水天上来]！”有孩童接话。

在那山下酒铺中，有一面挂满无事牌的墙，其中有一块无事牌，上书“剑术尚可”四字，正是出自剑仙子桑闲人之手。

“这位剑仙可不了得，不过百年便已经是剑道大成，有诗云：由来万夫勇，挟此生雄风。笑尽一杯酒，杀人闹市中。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潇洒不潇洒？风流不风流？当然！”

“这位剑仙本身便面容俊美，每当出剑，更是风流无双，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倒。这位剑仙最著名的一战，便是那黄河之上斩蛟龙。”

“说那黄河当中有蛟龙为恶，常常兴风作浪，掀翻渡船，吞食活人。子桑剑仙得知此事后，心想自己的本命飞剑便是以黄河命名，如今黄河中有恶蛟作祟，为祸一方，必须得管上一管！当时子桑剑仙正与好友于山下酒铺喝酒，打定主意后，便是饮尽碗中酒，再要来一壶酒，抽出佩剑，以烈酒洗剑，高声吟诵道：‘我以醇酒洗我剑，此去黄河斩蛟龙！’ ”

“言罢，子桑剑仙便御剑而出，去往黄河斩蛟龙。”

听下话语，伸手到红衣小姑娘面前，小姑娘迅速掏出一大把瓜子递到掌中。悠哉悠哉磕起瓜子，丝毫不顾孩子们的催促，孩子们催得急了，边说一句：“别急等我嗑完瓜子再说不迟。”孩子们是敢怒不敢言。

等到在孩子们飞剑般的目光下慢悠悠嗑完瓜子后才继续说到：“上回书说到，子桑剑仙御剑远游黄河斩蛟龙。在子桑剑仙去往黄河途中，路过一片桃林，于是便以剑气采撷桃花而来，便如脚踏十里红云。直到黄河下游见一美人立于河畔，剑仙便散下桃花，为佳人落了场花雨。”

“人面桃花相映红，剑仙御剑乘风去。子桑剑仙此举虽然只是单纯觉得那位河畔佳人姿容绝美，配得上那桃花十里，虽然并无他意，可是这般作为，着实是撩拨了一位情窦初开的女子，从此人间便又多了一位痴情女子。”

“不该，不该。”连连摇头，痛心疾首。

“一个无心之举，却使一个好姑娘从此牵挂一生，实在不应该。”

“可是，我听说掌门也曾为美人折花而簪，还说什么美人一笑便有一花开，尤胜人间百花。”一旁的红衣小姑娘捧着小脸，眨了眨水灵眸子，一脸娇憨模样。

“我那是……算了。咱们继续讲故事。”

“话说子桑剑仙来到那蛟龙做恶处，踏一片桃花立于黄河上，一剑断水，直接斩开河底蛟龙洞府。蛟龙愤而腾空，与剑仙展开厮杀。那恶蛟倚仗地利，借助黄河水运灵气施展水法神通，与子桑剑仙打得是不分高下。”

“最后蛟龙倾尽全力施展压箱底的神通，顿时浊浪滔天，遮天蔽日，眼看子桑剑仙就要败下阵来，忽然……”忽然一个停顿，说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孩子们终于忍受不了，一个个扑上来小拳头乱挥。最后还是红衣小姑娘双手捧着一大把瓜子递到面前，可怜兮兮的说：“就剩下这点了，都给掌门。就别下回分解了好不好嘛？”

看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于是结果瓜子又嗑了小半柱香世间，但终归还是没下回分解，将故事说完。

“蛟龙翻江起浊浪滔天，子桑剑仙已经是避无可避，便在这时，有黄河之水天上来！一条大河自天上落于人间，随着子桑剑仙一剑递出，哪条天河水便如同一柄剑一样，轻松撕开了恶蛟的巨浪。原来，早在黄河下游之时，子桑剑仙就已经祭出本命飞剑[黄河之水天上来]融于黄河之中，隐蔽的炼化一部分黄河水运以此提升飞剑品阶来对付恶蛟。”

“你们不会以为一个剑仙会毫无准备的去对付一头占尽地利的蛟龙吧？子桑剑仙凭借本命飞剑炼化黄河水运反客为主，最后借助黄河水运，以本命飞剑拘押恶蛟，然后子桑剑仙踏波而行，以一剑[断江]斩下恶蛟头颅。从此以后黄河便太平无事。”

孩子们乘兴而来，乘兴而归。心中又多了些向往。只有红衣小姑娘没有走，她蹲在地上，面露伤感。

“不要想的太多，你们这些孩子的肩头不用挑着什么宗门荣辱乱七八糟的，这些有我门这些大人挑着。你们的小肩膀就先挑起草长莺飞，杨柳依依这些美好的事物吧。”

红衣小姑娘终于还是再次露出笑容，飞奔离开了。

独自坐在桑树下，仰头看着一片片桑叶。

“什么时候才会结桑葚呢？”

那个家伙，可是很喜欢吃桑葚的。

有些事是不能对孩子们说的。比如那位风流无双的子桑剑仙，最后战死东海，折剑沉沙。剑阁连他的遗体都未能找到，就连那把本命飞剑[黄河之水天上来]都在他的最后一剑中彻底崩碎，剑中蕴含的水运被他送回黄河之中。最后送去望断峰的只有一柄折断的[天上]。

“子桑啊。可想喝酒？”

摘下腰间朱红酒葫芦，往桑树根处到了大半，剩下的自己喝了。当年子桑闲人于山下酒铺以酒洗剑欲斩蛟龙，当时与他同桌饮酒的好友，现在正独坐桑树下，独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