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玫瑰之吻 2.2

走在几分钟前才踏足的走廊上，毛毛可惜地说：“连杯酒都没喝到……”

“反正出了这儿，队长会补上的，对吧！”小八顶了顶刘耀文的肩膀，而后者却一直沉默不语，盯着自己的不断向前的足尖。

见没人搭理他，小八摸了摸鼻梁，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这状况…怎么感觉如果不走的话，这辈子都没酒喝了……”

话音刚落，走在他前面的人忽然猛地止住步伐，小八险些直接撞上去了，正想开口嚷嚷，却被前面一排穿着西装、带着项链的人给吓住了，为首那个人叼着根雪茄，手中玩着一圈红色的珠链，漫不经心地扫视周围。

倒不是说他们长得有多吓人，而是旁边的人在远远看见他们的身影时都自觉地低下头停靠在道路两侧。

小八还想看些什么，后颈被身后的毛毛猛地按下，他身侧的刘耀文压着嗓子小声说道：“嘘！”

四下寂静。

偌长的走廊两侧站满了垂颌的行人，大家不约而同地禁言驻足，整个长廊只剩下皮鞋落在地板上的步伐声以及不远处酒吧内强劲的电子乐。

直到酒吧的门被打开，再重重地合上，周围才逐渐传来稀稀琐琐的议论声。

“我靠，我感觉他经过我的时候，我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毛毛摸着上下起伏的胸脯，心有余悸地感叹。

“小样儿，这场面就被吓住了？出去别说是四队的。”

“切，就你牛，就你厉害，就你……”

“小八…”刘耀文阴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小声地争执，“你们先出去。”

“那你呢？”小八摇头，“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你们先出去，这里面有信息屏蔽网，不出去等会儿我们谁都走不了。”

“怎么了？”毛毛被刘耀文忽如其来的谨慎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担心我，”刘耀文看了眼被合上的大门以及昏黄的玻璃后模糊的身影，有些急迫地说道，“先走，出去再联系，帮我查个东西……”

半分钟后，刘耀文不知从哪捎来了一顶被人遗落的鸭舌帽，将黑色的帽檐压得极低，然后极其小心地隐藏在舞池的人群中央，跻身在酒吧小小的角落里，默默关注着远处的那方被人包围住的吧台。

为首叼着烟的人似乎并不敢对宋亚轩有什么不当的行为，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哪怕宋亚轩再有能耐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刘耀文迅速地观察了一下酒吧的地形，在颅内设想了无数种逃生的方案，但凡其中一个人动手，他就立刻——

领头那人似乎被宋亚轩说的话刺激到了，愤怒地上前攥着他的衣领，刘耀文见状瞬间动身，直接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向闪光灯旋转照耀的舞池中央，而那一霎那，明明满脸不屑冷笑的宋亚轩忽然瞥见了他的身影，可能仅仅只是在无数扭动身躯的人之间匆匆捕捉到了片刻他的身影，却足以让他在顷刻间闪过一丝旁人几乎看不出的慌乱。

但，刘耀文看见了。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隔着缥缈虚无的烟雾缭绕，隔着小半个酒吧的距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冷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宛若融化的春水，宛若吹拂半个世纪的春风，夹杂着或许他们都说不清的含义。

他有些迟疑，却还是止住了带着戾气的步伐。紧接着宋亚轩连忙收回了视线，可刘耀文却知道，在那寻常人无法反应的某个瞬间，宋亚轩朝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在劝诫，在制止。

他在担心他的安危。

傻瓜，现在该担心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刘耀文死死地攥着拳，盯着那个叼着雪茄的大块头男人，如果一对一肉搏的话，他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下一刻，不知宋亚轩又说了什么，那个男人松开了衣领，紧接着宋亚轩笑着说道：“没事了。”

没事了，那个口型刘耀文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次我好像没法相信你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宋亚轩？

几分钟前，在那些人经过自己身前时，刘耀文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每个人的身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除了——他们每个人的颈后都纹着青色的纹身，和蟒蛇背后截然不同的纹身——

“队长，查到了，莲花状的纹身，是香港区除青缨会外最大的黑帮，红花会，和青缨会的龙头斗了半个多世纪，是港圈内广为人知的死对头，而这间地下酒吧也是隶属红花会的名下。”

那些人背对着刘耀文，剪的又短又粗的发尾下全部裸露着青色的莲花刺青，张牙舞爪，阴冷而丑陋。

而他的小玫瑰，被困在莲花的中央，无畏而冷淡的神色下隐藏着嗜血而生的刚毅与决绝，他由骨子里张扬的冷冽似乎是对周围不知好歹的猎手最后的警告。

只是——只是那蒙着光泽的眼眸，极尽温柔地望向远处的人群涌动，那抹足以揉碎花苞的温柔却绞痛着他隐隐颤乱的心扉。

像是无名的香烈，刺激着他早就迷乱的神经，让他做好了下一刻便与那个人携手赴死的决心，奋不顾身、无所畏惧。

「推荐BGM: Grind Me Down— Jawster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