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薰得游人醉,半生忆得故人泪。
两望天涯半离愁,一朝相思永相别。
李以松大概是有一直在等萧云吧。
雷群安望了望天,日光耀目。他伸手用手背掩住眼眸,帽子下压着的碎发贴着前额,肌肤在阳光的照耀显得皙白、柔软。
雷群安抿紧嘴角,也许是夏日的风燥人,他的心底也生起无边的烦闷。
雷群安突然有些迷惘——好像今后他不需要多么才华横溢,不需要那么的敏锐、老练;也许他只需要在某个时刻站出来,或许半辈子都会默默的,又或者他会拿枪,会杀人……
哎。雷群安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路是自己选的,总得走走,才能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对。
懦夫,注定一事无成。
“呯!”
“雷少爷,咱们回去了?”刘生拧动机动开关,问道。
“嗯。”
雷群安背靠着坐椅,汽笛声悠长。
还是那辆车,仿佛他的身边依然有沈闻莺的身影。
一举一动,一事一幕,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沈闻莺。
“只一眼,便已心起波澜。”
我突然好想告诉你,沈闻莺——我可以偷偷保护你了。
雷群安不由得抿嘴轻笑,原来不经意念上一个人,是会在某一瞬间便又想念。
沈闻莺,是不是前世我们牵了姻缘,直至今生才求得圆满。
……
雷群安的眼中掠过窗外那疾速倒退的树影,似乎也缠着风的影子。
好像被交织的命运一般——随行。
——
夜幕渐深,华灯初上,烛光摇曳,行人两茫茫。
陈春眺望着如墨的夜色,天际描摹着星痕,远方实在寂寥。
“明日我就要去趟裕州,这边你自己弄着。雷群安……就留心些,别让别人钻着空子。贺家那边来人递了请帖,你随闻莺去应邀,多带些人手。”男人开口道,晚风携着凉意,让陈春的眉眼也染上了冷厉,“贺家又弄来了一批军火,他这是为自己增大筹码,有了枪杆子,才有了与政府谈判的底气。呵,偏偏要当个出头鸟,人家就这么看着你在这儿弄?”
“知道了。可是闻莺妹妹也要去吗?那人多眼杂,您以前不都是不肯的嘛。”陈晓微动眉头,笑意吟吟,又道,“裕州?是那边来了生意了么?”
“嗯,算是生意吧。”陈春用大拇指捏了捏右手虎口处,“她是我陈春的女儿,她总不能受我一辈子的保护。”
那便不是了。裕州……川易真,嘁,真是什么个魑魅魍魉都贪得。陈晓垂眸,不免多生讥讽。
……但是,爹,你真的选择放手了吗……
“爹……还是小心些。”
“知道。就几个仰着他人鼻息过活的家伙,我还怕他作甚。量他耍威风,也得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陈春的眼里浮上嘲弄的意味,他微侧着身体,眸中是慑人的冷光。
……
脚步声渐远直至寂静。
陈春望向一旁,墙上的壁柜上面端放着具具白陶、彩陶、釉陶,基至还有先秦铜器、战国式铜壶。
他将一尊青花瓷向右转三小转,又把一项玉器向左转一圈。
“咔。”墙壁上蓦然突现出一个暗格。
陈春无声凝视片刻,又探手拿出张泛黄的照片,用手轻抚着,眉眼间渐渐泛起柔意,一时也觉岁月静好。
烛光下是个男人,暗格里藏有秘密。
夜风习习,暗格子里一张印着黑字的白纸也被吹动,隐约可见“陈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