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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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慕之

只是，她也有为数不多的可爱模样与调皮，是他人都不知晓的，也只他一人瞧见过。

他的学识、为人处世、丹青、字，都是合兮手把手教的，合兮谋略运筹不输男子，更不输润玉，但论在下棋上，总是会输给润玉。

下棋时求着润玉放放水，次数多了，她便觉得无趣，于是要求润玉不要对她手下留情。

大概合兮天生就是棋痴，明明总是学不会，明明总是会输，但就是不肯落下风，输的多了，她也会赌气一整天不理润玉，等气消了再执着的要让润玉教她下棋。

其实，合兮也喜欢在一些事情上钻牛角尖，通透如水的合兮，也会执拗于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上，譬如钻研一些禁术，旁人钻研禁术是为了提升修炼，合兮不同，她想着的是如何渡化那些魂魄，每每如此，润玉都暗暗失笑。

她调皮，喜欢捉弄叔父，大抵是因为润玉的出现，所以他总觉得合兮有些有恃无恐，因为无论怎样，身后有润玉。她也喜欢趁着润玉在落星谭小憩时，故意落水扑在他怀里，只为了摸上一摸那银白色的尾巴。

这些，是连陪着合兮最久的时安都未曾知晓未曾发现的。

思觉此处，便已觉得，没有合兮在的璇玑宫，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只有他一人时的样子，也只有时安与魇兽玩闹的样子和欢闹声，是时刻在告诉自己，不会再回到从前了，合兮也不会离开。

就像合兮自己说的，璇玑宫就是她的家，而润玉，是她不会离开这里的唯一理由。

想着，手中又拿起了书，书上有很多的小篆的注释，那是合兮的字，字体工整，清隽的小篆，就如合兮本人一样。

润玉觉得，大约自己是入魔了吧…

思之慕之，是为合兮也。

也不知，她此时是否已经去往人间。

合兮在离开冥界前，找判官翻看了生死簿，又去了奈何桥，三生石旁。

合兮施法寻着一个名字，谢氏清竹，正是那逝去谢氏的女儿，名字旁边正对着一个名字，张氏长庆。

三生姻缘，三世因果，纠纠缠缠，倒也是个有缘分的。

江南又梦烟雨，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繁华盛兴，家人才子居多，是鱼米之乡，民歌细腻婉柔，清雅秀丽。

是个不可多得的温柔之乡。

“那便是谢氏家了，他们家在江南这一代也算是挺富有了。”

白无常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院子说着。

合兮看过去，那院子不大，院门大开着，院内能听到阵阵孩童嬉闹声。

三人隐身进去后，此时正是人间三月桃花盛开，院落中桃花片片落地，在风中飞舞着。

折一桃枝，赠予佳人，正是这一季节最流行的示爱方式。

谢枝桃就站在桃树下，看着丈夫姚竹瑜在院子里挑拣药材，小姑娘清竹就在院子里追着鸡鸭玩闹。

谢竹瑜是个大夫，自己有开家医馆，今日是休沐，妻子离世后，便一人担起了照顾小清竹的责任，一边照顾医馆生意。他心中，对妻子有很深的愧疚，越发消瘦。

“小姑娘看起来很快乐。”

合兮站在谢枝桃身边，轻声说着。

“您也是冥界派来捉我的吗？”

谢枝桃不惊讶，也不躲避，如今能够看到她的，大约都是像冥界的鬼差之类的神仙了吧。

“我不是来捉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你的女儿未来前程似锦，她会和她的父亲一样，成为江南一代的名医。她未来的婚姻也会很幸福，至于你，你的魂魄，快要消散了，是去是留，是你自己的决定。”

合兮淡淡说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