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

临近黄昏，望南带着哥哥走在去往海滨的小土路上。

“哥，我现在就带你去你一直想要去的海边。”

“你才来多久，这边就这么熟了？”

“那肯定啊，平时没少来。再过两月又要换防区了，好像会到开城到平康那边去，东海岸见一次少一次咯。”

“我不反对你来，我觉得有这时间你可以练练枪法和拼刺什么的，不比来这瞎逛好？”

“哥，你……”

望南一听，怕再讲下去真没假期，于是闭上嘴不敢说话。

束草咸腥味的海风吹刮这两人的脸，直吹出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海盐味儿。

“这就是大海啊……有生之年能见一次这种美景，值了，值了……”

遥南立刻就沉浸在东海岸的风光中，而早已司空见惯的望南却在暗自窃喜哥哥忘了训练抢假期这件事。

“对了，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到底怎么来的吗？”沉默了一阵子，哥哥先开了口。

望南心里大呼不妙。

“别以为我忘了训练这回事。”遥南把话题又岔了回来。

望南只得跟着答。“是啊……是啊……老哥你咋这么快就来了，还来的我们这？”

“突然就总动员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遥南坐在一块石头上，直望着蔚蓝色的远方。

“很多刚成年的人也都服役了，所有参加过战争的退伍老兵全部被召回。”

“我们是有收到信息，说是情况紧急，会有不少打过仗的老兵过来，但我不知道来的会是你。”

“听说你挺嚣张的啊，我特意选的你们部队。”

望南吃了一惊，眼睛直巴巴盯着老哥粗糙的脸。

“我已经杀掉了很多很多的南朝鲜人，不信你看！”他把在发电厂缴获的美制军官手枪掏了出来，“看看，看看！我干掉的敌人比营长打死的日本人都多！”

“啪！”

遥南往他头上拍了一下，然后把他的脑袋往下按。

“哥，你干嘛？哎呦！”

“永远不要觉得打出点成绩，就认为自己很厉害了！”遥南慢慢说道，“以我的资历，总司令本来想让我最低也做个师长旅长，但我自认为没法指挥太多的人，所以自己要了营长这个位。”

“你们团长，也就是老朴，对于指挥大部队有一套，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那么，哥，他当初是你手下，现在你要被他管了？”

望南有点难以置信，“是我我可不干，谁想让曾经的底下人反过来叫自己做事啊。”

“你这小子，果然是没打过仗的料。”

“那哥，你不是打过仗？你倒是说说！”

“在战场上，要对自己的兵负责！你一个营长只有带四五百人的能力，却去带四五千人，甚至上万人？不量力而行只会让自己的兄弟替你送命！”

“不带带怎么知道？我还想着以我的全营最高战功，下一个营长是我呢……”

遥南听了，倒是气笑了。“还最高战功，做梦吧，老弟。你营长可能管不好部队，那也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

“我觉得我能行！”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

遥南把弟弟的军帽摆整齐，然后很严肃地用锐利的双眼盯着他，“现在咱俩才能这样放肆，你想打闹什么的也没问题。但在军中，我就是你营长，不要给我不懂得看场合。”

“明白了，老哥，也就是现在我能放肆了？”

“爱咋咋地吧，随你。”

“哎呦！”

望南猛地一起身，趁遥南不注意，直接把哥哥按在地上，然后直接压在他身上。

“咱这只是兄弟两人的打闹嬉戏而已，可不是什么私人恩怨噢。”望南说着，更加用力地摁住了哥哥。

“我觉得这就是私人恩怨。”

遥南一个翻转，就把望南甩在地上，然后他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给了他不重不轻的一巴掌。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算了吧。”

“呸！呸！”望南吐了一大口海沙，脸上也都是晃晃悠悠的沙粒，“你不要瞧不起我，到时候战场上见分晓！我一定会让你闭嘴的！”

“那就在战场上见吧，记住别把小命丢了。”

遥南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就架着望南回营地去，弟弟不敢做任何的反抗。

“天还没黑，跟我去练几枪！”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