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迁

“一班长，二班长！”

黑暗中，一个身影正从西北角跑过来，那个方向是抛物线开始的地方。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跟前。

“怎么是你？”两人诧异万分，“其他人呢？”

“排长在带我们越境时被二营发现了，通过电台层层上报。原来，今天就是要派特工到下光丁里这边过线帮助游击队摧毁电厂，但我们的目标也是它，所以师长破例同意了，并说这次私自行动既往不咎。如有立功，还会有通报表扬。”

来的人正是四班班长。

“你们还有心思闲聊呢？”

游击队还没走远，支队长赶忙提醒他们。

“路上说吧，走了走了。”望南拽着二班长就溜。

刚走没几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

“小宋呢？他人呢？”

“刚就没人影！太黑了也看不到！”老李说。

“班长！班长！这边！”

是小宋的声音。只见他背着好几把M1加兰德步枪，腰间挂着十多枚手雷，头上顶着南朝鲜人的钢盔，手上还额外拿着一个。满载而归，他笑嘻嘻地跑来。

“班长·，这是你的。”小宋说着就把钢盔扣在望南脑袋上。

“你居然还有闲工夫拿武器？”

望南一把把钢盔摘下，丢给一旁的一个游击队，“把东西都给他们，这些带回去没用，快点！”

“好吧……”小宋悻悻地拿下自己缴获的所有武器，交给游击队同志，只留了自己的那把莫辛纳甘。“班长，这钢盔我要了，别叫我拿下来！”

“没事，我们都有不少这种壳子了，那个就留给他吧。”支队长赶快圆场。

嗖嗖几声，天空中又划过无数的抛物线，那是迫击炮的叫声。增援的南韩人还没从刚刚的突袭里反应过来，便再次被打得抱头鼠窜。虽然看不见，但山那边有阵阵哀嚎。

“后会有期，同志！”

“后会有期！”

两个班的人跟着四班长朝着迫击炮的方向跑，不远处是四班的战友，他们接应着这群疲惫的人。又跑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块空地，旁边是一座仓库。空地上，十多门迫击炮正张着嘴巴准备投喂呢。

“那些本来要今天越境支援的特工跟我们一起来了，趁那群南方军去支援电厂，我们轻松拿下了这里。看，小军械库，东西不少。”排长走过来问候一下刚经历生死搏战的两个班的战士，“打得不错！最好的莫过于是没人死！”

“伤了快一半……你要是早来点就好了。”

远处发电厂的残骸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那边炮击的地方同样如此，噼啪噼啪的零散枪声依然在持续，整个战场混乱不堪。

“停止炮击，避免误伤！”

“那我们得出发去支援了。”特工组组长抄起武器，带着人就朝着游击队方向赶去。

“保重，同志。”

“这么多炮，唉，太可惜了。所有人注意，炸掉军械库，把这些炮一块儿送上天！”

弹药库里武器装备满满当当，自然也容易引爆。三班和四班的战士把迫击炮搬到大门口，堆在一起。带来的两个炸药包，一个丢进仓库里，一个放在迫击炮中央。

“走远点！嘿咻！”排长拔掉引信，甩出一枚手雷，“撤！快撤！”随后带着这群人朝着下光丁里方向快速运动。

“轰隆！”

一阵比发电厂更剧烈的爆炸，军械库顷刻间化为火海，这些美国援助的武器被销毁得一干二净，一个铁环子都没留下。待到火焰消散，这里将是一番碎瓦砾堆的景象。

“伤员去救助站！其他人回营地修整！”

“累死了，可算回来了，干！”

望南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伸得老直。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营房，有三个床铺是空的。

其他躺着的人早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军装都来不及脱。一身汗浸得湿透透的，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整间房里飘满了浓重的汗臭味。

“跟猪圈有的一比，这群家伙。不过，第一次这么实战，居然没人尿裤子，还不错。”望南笑了笑，“我这也算成长了吧，今天干掉了好几个南方狗，老哥这还笑我幼稚吗？我也打过仗了！”

第二天，还在呼呼大睡的一班被屋外嘈杂的人声硬生生吵醒。这就算了，还有一阵不把门拍碎不罢休的敲门声。

“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望南猛地起身，一把拽开宿舍门，“你小子……营长？你怎么来了？”他急忙站直敬了一个军礼。

“郑望南同志，你们排的战果都报上去了，鉴于你这次行动的优异表现，上级现将你提升为二排排长，今日起执行。”

“这……这是真的吗？那那那那三班长呢，他他他不才是现在的排排排长吗？”

望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清，下巴也快掉地上了。

“你们那三班长在用炮方面还不错，已经调去炮营。你还想问班长谁来做吧？”营长走进房门，“真臭，注意点卫生！”

“是是是是是！”

营长一把拍醒老李，他还在迷迷糊糊中，“从今天开始，你是二排一班班长了。”说完营长就转身离开，还拍了拍望南的肩膀。

“好好干，小伙子！”

“是！”

营长走后，望南一蹦三尺高，睡意全无，他把战友一个一个摇醒，又给了老李一巴掌，但他还没清醒过来。今天不用训练，一屋子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不时还会来几个其他班的朋友，都在给望南和老李支招。

不过，这时谁也不知道半岛的上空，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