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说书

“各位，上回说到上神瑶洛孤身闯魔界，挚友云夫人大婚之夜为助她，生死魔界。那瑶洛后来如何，且听我慢慢说来。”

酒楼里，说书先生盘腿坐在一楼中场，身后摆着一展屏风，手中拿着醒木，对着桌案一敲，场上立即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注视他。

他捻须一笑，深情并茂道：“挚友惨死，若是在座各位，理该如何？”

场下一个吃着花生米的客人接过话茬：“若我是神，挚友惨死，必定出兵魔界，为挚友偿命。”

“神魔大战那是万年以前的事，都是神话戏本中的，若上神以一己之私发动神魔大战，遭罪的岂不是我们凡人？”殊劫坐在一楼角落，单手支着桌子，喝一口茶，反问道。

说书人认真听场下的话，话锋一转，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上神心怀苍生，必然不会因一己之私陷六界众生于不义，云夫人死后，上神斩杀了魔尊妃落惊水，为其报仇，随后带着云夫人尸首返回妖界，彼时青丘狐族与仙界交好，经此一役，分崩离析。”

“此情此景，魔尊与神界杀妻之仇，若是在座各位又该如何？”

那吃着花生的青年愤愤不平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旁的人也符合起来：“魔尊必然会倾尽全力向神界宣战。”

说书人听他们为失去妻子的魔尊打抱不平的言论，不由得哈哈大笑，提着醒木，敛了笑容说道：“非也非也，魔界彼时三子夺位，无瑕对外敌，魔族太子殊劫，痛失其母，上有大皇子连昊相逼，下有三皇子连辰相害，正当六界看笑话一样，他却抽身而出，跑到人间避世了。”

“……那殊劫可是瑶洛上神的弟子，一面是师长，一面是父母，确实不好抉择……”

“哼，哪有魔族心善，说是到人间避世，指不定是斗不过兄长弟弟，负伤落到人间了。”

“妖魔闯入人间，相必会为祸一方啊……”

“大家别听这老头瞎说，什么神神鬼鬼的，说得更真的，也不过他瞎编的，上神平白无故收仇人之女的儿子为徒，本就荒谬可笑。”

一楼的客人们显然坐不住了，纷纷扬手离去，前一刻还座无虚席的小酒楼，此刻却空荡荡，台上说书人拿着醒木，平静看众人，待人走完了，起身下场，抓了一把花生米，一粒一粒吃着。

“哎呦……老朽说的都是真的，怎么没人信呢……”

殊劫走过去，在说书人木桌上放了一吊钱。

老人白发白须，却耳清目明，瞅见这一抹白衣，伸手出去，示意殊劫也吃点，“你怎的还不走？”

殊劫笑而不语，礼貌档回花生米，摇着扇子走出门，笑着说：“真真假假，何必执着。”

才出了酒楼，入目便是琳琅满目的小摊，尽显云中城的繁华，在人声鼎沸的呦呵声中，殊劫敏锐地发现一处不和谐。

寻声望去，一旁的空地上，杂耍班子搭着架子表演，本是供人嬉笑的活，传来的也该是嬉笑声，却不断传来祈求哭泣。

“客家，这发生何事？怎的扶苏派弟子围了一圈。”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扶苏派的大弟子下山除妖归来，路过这杂耍摊，察觉法器被盗，这一圈人正争执不休呢。”

“那人群中站着的孩子又是？”

“那孩子啊，被拉来当替罪羊，杂耍摊主赔不起法器，也惹不起仙家弟子，正推他受气呢。”

“这……”

“唉，你也别心疼，这都是常事了，那孩子也不是亲生的，被摊主收养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委屈责骂，每日受几顿打都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