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徒弟

荀缇舒展眉宇，眼神中流露出少年的真挚。

而地上的殊劫，师尊二字在耳畔萦绕，一时间话到嗓子眼却不知道怎么说，回过头却发现眼帘一张隽秀英气的脸，对上荀缇的眼神，殊劫心下漏了一拍，犹豫道：“先起来吧。”

他们继续维持这状态，恐怕……

不是很妥当。

话还在一半没说完，门外熙熙攘攘的就占满了人，一个个东张西望地朝里面看，议论纷纷。

殊劫惊慌起身，把荀缇扶起来，连忙面对围观群众摆手解释：“事情不是大家看到的这样……化妆间出了点意外……”

当然，不是什么解释都有用的，此刻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荀缇被殊劫拉到身后，看着门口一堆陌生面孔，很是惊讶，不过他不敢出声，生怕给师尊添乱，只好在师尊身后小声询问：“师尊，他们都是谁啊，我们不在扶苏山的话，是不是可以回魔界了？”

“你别出声，”殊劫侧首回答：“师尊一会儿再解释。”

外头的人看他们两个举止亲密，不由得胡思乱想，有些人说“他不是新来的员工吗？我就说他怎么能不用面试直接到人事部报道……原来……”

“人不可貌相啊，况且他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我……”

一个小姐姐在后面，不由得惊叹道：“原来老板喜欢的是……”

不过大家讨论得恨隐晦……当然只是声音轻了，当着正主的面diss，还说得震耳欲聋这种事怎么也不会发生在围观群众身上，他们议论归议论，也有少部分员工觉得不需要大惊小怪，提醒其他同事。

到后面，荀缇的秘书从会议室慌忙赶过来，疏散员工，十分惶恐地看着殊劫二人，末了抹了一把冷汗，问道：“老板……这……”

殊劫叫荀缇不要说话，荀缇便乖巧地待在殊劫身后，只是面对旁人的眼神，不似对待师尊那样温柔清静，从殊劫身后，秘书冷不防被自家老板的眼神吓到了。

秘书打了个冷颤，看着殊劫欲言又止的模样，好言提醒了一句：“下次收敛点。”

“呃……”殊劫很想跟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可现下再解释也解释不清，索性无奈放弃辩驳，点点头，回道：“荀缇说他不太舒服，要请个假……”

殊劫扫了眼秘书的工作牌，补充道“黄秘书……你看……”

黄秘书立马会意，虽然和老板相处不到三个月，但秘书这行他已经做了几年，其中门道也掌握不少，立刻眉开眼笑说：“那后面几个会议都安排到下次，小殊你就送老板回家吧……今天算你工作结束。”

殊劫连声谢过，拉着荀缇佯装从容不迫离开公司。

离开公司前，那些同事时不时投来目光，羡慕嫉妒恨兼并有之，殊劫只觉得如芒在背，直至走出公司的门的那一刻，他还是觉得冷汗泠泠。

“师尊，现在去哪儿？”荀缇见众人屏退，师尊又一副心虚后怕的模样，跟上去问：“师尊，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总而言之我们先回家吧。”殊劫无奈，拍拍荀缇的肩以示安慰，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家。

荀缇见师尊心力交瘁，不敢出声，静坐着看窗外的景色，时不时转过头看殊劫，眼神中带着许多疑问，奈何他年少早熟，学会把自己的心事藏在心中。

殊劫靠着车窗，揉着太阳穴，心口有的疑问不比荀缇少。

细细算来，荀缇能叫他师尊且在扶苏山的日子，是扶苏山老尊主未收徒之前，所以荀缇的记忆，是回到了那之前吗？

如是想着，陈年往事便如失了堤坝的洪水，倾泻而出，又有一双手，细腻地拨开记忆的密匣，打开尘封已久的锁，从中拿出斑驳书册，册中首句讲道：

游历人间第一年，拾一孩童，孤苦无依，故受其为徒，与我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