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5）噩梦阴影

程灵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必死之心对凌不疑拔剑的，她为了这一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

她也知道圣上对自己这位义兄的遗孤有多爱护，几乎是当亲儿子疼，她杀了凌不疑，一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她已经被他折磨疯了，山穷水尽的她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想着，杀了他，她就自裁，这样冤有头债有主，圣上也找不出什么理由牵连程家。

她素来睚眦必报，狠心凉薄，曾经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早已经消磨干净，她现在对他满心怨恨，只想着哪怕死也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况且他也太过小瞧于她，武功废了又能如何，她还能拿剑，就会用剑，哪怕只能竭尽心力出一招。

但这就足够了，只要他不察，她就能叫他殒命。

他叫她疼，她便叫他死。

可程灵生没想到，不等她自己举剑自裁，凌不疑就先一步动了手。

“卿卿。”他深情地望着她，笑容依旧，哪怕心脏被刺穿，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蓦地，他攥住她握剑的手再度用力，叫长剑全部贯穿了自己心口，却也成功将她拥进了怀里。

然后……

他一掌震碎了她心脉，又用截然不符于他狠绝动作的温柔语调凝望她道。

“就算死，你也要陪我一起。”

凌不疑嘴角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流，声音已经被嗓子里的血水模糊，有些含混不清，可那梦呓般的呢喃中蕴含的偏执疯狂还是让程灵生脊背发寒。

血染红了她的视线，有凌不疑的，也有她自己的。

她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个恶魔，却还是和他死在了一起。

到死，他都没有放手。

……

程灵生以为人死如灯灭，死了前尘尽消，她也就能解脱了。

可没想到，她一睁眼，又重回了十八岁那年从道观归家之时。

这次，她不愿再重蹈覆辙，竭力避开可能和凌不疑相遇的任何场合，请父母替自己择一良人嫁出去。

她想的很好，躲开凌不疑，也远离前世袁家的纷争，远远嫁出去，不再同他们任何人纠缠。

可事与愿违，她谈好的亲事竟一一告吹，空有一副好颜色，却无人敢求娶。

程灵生起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直到凌不疑携贵重彩礼登门提亲，看到他眼神里熟悉的爱意，她才惊觉是怎么回事。

她当时便慌了神，怕他也重生了，怕他记得前世的一切回来报复她。

幸好，他眼神清明，没有前世那令人心惊肉跳的狠厉疯狂。

她经过试探，确认他不是重生回来的，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惴惴不安。

她知道他对她的势在必得，哪怕他不记得前世纠葛，以他骨子里的偏执，既然不知道从哪里对她一见钟情，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虽然在她强烈反对下，阿父阿母婉拒了凌不疑，但她一云英未嫁之身，尚未婚配，他可以直接去找圣上赐婚，到那时候，她便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程灵生忙不迭收拾行囊，诈死逃离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