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十九）

程少商“原是等着阿母发落傅母，谁知等来这么一句，如此这般，还是只能靠自己。”

程少商满心凄凉，这世上竞有亲生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甚至在想，姎姎阿姊才是阿母的亲女儿吧，要不然为何她处处维护着她。

程少商“阿母当真觉得这老媪说得对，若这老媪说的对，我与家兄们可就担上了一个欺负堂姊的罪名了？”

程少商“阿母不妨再好好想想，若这老媪说得不对，就立刻发落她，以正视听。”

萧元漪“你敢忤逆？”

萧元漪早已是厌烦至极，这会又听到程少商得理不饶人的话，一怒之下大骂其忤逆。

这句话刚说出口，萧元漪瞬间后悔，而桑舜华等人顿时瞪大了眼，显然是不敢相信萧元漪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

程颂“阿母，忤逆可是大罪。”

程少宫“阿母，这老媪适才说出如此悖逆之言，都不惩治，你为何要对少商说这么重的话？”

程少商此时已经彻底死心了，她冷声反驳傅母，表示萧元漪之所以没有斥责她，全因顾及程姎的脸面，所有人都认为兄长偏心自己，但这还不是萧元漪偏心堂姊在先。

萧元漪气极欲行家法，看到兄弟二人又为其求情，便将怨气发泄在程少宫身上，怒骂他要是送出两张书案，也就不会出现难以收场的局面。

程少商“为何又是阿兄的错，阿兄此事一点错都没有。阿兄为何要送我一人书案，是因为我粗鄙不堪，我现在所用的书案，不过是几岁孩童所用。”

程少商“阿兄心疼我，可怜我，才将自己心爱的书案送予我。阿兄又不曾去外面打一张新的书案，漏了堂姊，阿兄又做错了什么？”

程少商“阿母，若是你现在怀中有一个无法分割的麦饼，你面前站着两人，一人即将饿死，一人却有七八分饱腹，你会给谁？”

程少商“难道你会对那个即将饿死的人说，你再忍一忍，等我有了两个麦饼之后，再分你一人一个。”

程少商“阿母这样看似公平的公平，当真是公平吗？还是以公平之名，行偏心之实？”

程少商说完，程家兄弟和程姎都跪在程少商身边，对着萧元漪表示愿意代为受罚。

但就在此时，程少商却直接站起身来，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冷眼看向萧元漪。

程少商“既然不爱，为何要生出来？既然不信，为何还要辛苦教导呢？”

程少商“嫋嫋顽劣，还屡教不改，以后便不碍阿母的眼了。”

程少商说完这一句，便直接倒了下去，离她最近的程颂，赶紧接住她。

程颂“嫋嫋，嫋嫋。”

程少宫“嫋嫋，你怎么了？”

程颂赶紧将程少商抱了起来，然后让自家弟弟去请医士，他自己则是带着程少商回房。

桑舜华“姒妇，你还愣着做什么？”

桑舜华拉了一下萧元漪，让她赶紧去看看程少商的情况。

龙套1“唉！”

程颂“医士，为何叹气，我阿妹到底如何了？”

龙套1“之前就说过，女公子患有心悸，受不得刺激，怎的还让她的情绪如此激动，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萧元漪一听这话，身子晃了一下，她怎么就忘了嫋嫋患有心悸这回事了呢。

程少宫“医士，求求你，救救我阿妹。”

程姎“医士，求求你，救救我阿妹。”

龙套1“我只能尽力一试，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医士开了药，莲房赶紧下去煎药，等到药熬好后，端上来，程颂亲自喂给嫋嫋喝。

程颂“怎么办，嫋嫋不肯张开嘴，这药喝不进去？”

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强行掰开她的嘴喂药，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药刚进口，又全被吐了出来。

程少商“程少商，离开吧，你本就是早该死了的，何必再留恋了呢。”

程少商慢慢往前走去，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块巨石，她看着上面的字，嘴里念了出来。

程少商“黄泉路。”

程少商刚踏步准备继续走下去，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似是谁在呼喊着她。

程始“嫋嫋，我是阿父，你别吓阿父好不好？”

程少宫“嫋嫋，你别吓阿兄，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程颂“嫋嫋，别睡了，快起来了，你不是跟阿兄说的，上元节想去看灯会吗，只要你醒过来，阿兄带你去。”

萧元漪“嫋嫋，阿母错了，嫋嫋，阿母真的错了，你原谅阿母。”

耳边的声音不断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程少商停下了脚步，她望向来时的路，又看了看前进的路，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选了。

神秘人“回去吧，回去吧。”

不等程少商做出选择，突然有一股力量，瞬间就将程少商给送了回去。

程姎“嫋嫋，这里风大，怎么站在这里呢？”

程少商“阿姊。”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程少商轻笑着喊了一声，然后便转过头继续看向远处。

自从她醒过来后，家里的人都非常开心，事事顺着自己，就连阿母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可已经冷了的心，又怎能再被捂热呢。

程姎“嫋嫋，大伯母她……”

程少商“阿姊，嫋嫋出来也有一会了，该回去休息了。”

程少商对着她福了下身，然后转身进去了房间，程姎叹了口气，如今这场景，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躲在暗处的萧元漪，眼中充满了伤心，她的嫋嫋不愿意原谅她了。是她这个做阿母的，亲手将她给弄丢了。

很快就到了上元节，程家一家人都上街来看灯会，街上热热闹闹的，但此时程少商的眼中非常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勾起她的兴趣了。

程始“嫋嫋，你想往哪边走？”

程少商“阿父做主便好。”

程始“那我们往这边走吧。”

程少商“好。”

一家人往前走去，经过一个卖首饰的摊子时，大家停下了脚步，开始挑选起来。

程老太“儿啊，这个怎么样，阿母戴着好看吧？”

程始“好看。”

程止“好看。”

众人一看，赶紧附和起来，免得一会又要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