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十一）

程家这边的事情，凌不疑并没有再参与了， 虽然对程少商有些感兴趣，不过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关于许尽忠的消息。

凌不疑“可曾有查到许尽忠的消息？”

梁邱飞“少主公，咱们的人在他的宅子外面守了好几日了，他未曾归家，始终下落不明。”

凌不疑“他可有任何家眷？”

梁邱起“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凌不疑“我问你们，如果你们想要避人耳目，会选择何处？”

梁邱飞“自然是自己最熟悉，其他人猜不出的地方。”

凌不疑“没错，人逢危难之时，通常会选择自己熟稔之处，所以董仓管才会躲去当年与程老夫人相依为命之时，所住的乡下庄子。”

凌不疑“这许尽忠无妻无子，老家又在冯翊郡，所以在这都城之中，他最熟悉之处，除了自家宅院以外，就是打铁铺子了。”

梁邱起“属下立刻排查城中所有打铁铺。”

凌不疑“准。”

梁邱起和弟弟梁邱飞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开始办事了。

程老太“这个杀千刀的祸害，总算是走了，害得我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程老太说完看了看自家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见两人皆是冷着张脸，立马就对着葛氏骂了起来。

程老太“你也是脑袋糊涂蠢笨，怎么能拿大郎辛苦挣来的奖赏，投葛氏布庄呢，赔个底掉吧。”

程老太“幸亏是有大郎和三郎是好的，我要靠着你们二房，我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眼见自家阿母越说越过分了，程始赶紧换了个话题。

程始“阿母，三弟来信说，过几日能回都城，今年可在家中过正旦。”

听着他们的对话，程少商开始犯起困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萧元漪立马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程少商赶紧坐直了身子。

而那边程老太听到他们三兄弟今年都能留在家中过正旦，那叫一个开心。

程老太“这么多年，你们兄弟东一个西一个，阿母这心，就没囫囵个过。”

萧元漪“君姑，三弟两口子会在清县与颂儿、少宫汇合之后，一同归家。除了还在边关镇守的咏儿小两口不能回来，我们一家人，总算是真正团圆了。”

程老太“对对对，你，赶紧收拾收拾屋子，咱们程家好久没这么热闹喽。”

一听到萧元漪说的这个消息，程老太更是开心，赶紧让葛氏把屋子收拾一下。

葛氏“君姑，这一时之间，哪腾得出那么多间屋子。”

葛氏“哦，对了，之前不是说要给四娘子备间书房吗，我看她也无甚用处，不若，先把那两间房腾出来给侄子们住？”

葛氏“四娘子，应该不介意把房子让出来给兄长住吧？”

程少商“我倒是乐意呀，可阿母说了，如今让我日日温书，这可怎么办？”

葛氏“有心读书哪不是书屋这也不过是应急之策罢了。”

萧元漪“娣妇说得也没错，若真心想要读书，就算是马厩，草棚也能读。”

萧元漪“嫋嫋，不是让你每日在屋里温书吗，怎么还不去？”

萧元漪“青苁，督促嫋嫋，不背完书，不许吃饭睡觉。”

程少商一听这话，心里更是觉得凄凉，阿母这是得有多厌恶她呀。

葛氏“既是姒妇也不反对，那我明日就令人将书房先收出来。”

程老太“我那可是两个宝贝孙子，怎么能挤在书房里睡觉呢。反正你也没生儿子，二房拢共也没几个人，不如你把主屋腾出来，跟大房换换。”

程少商在后面低下头，潋下神色，果然，她在这个家里就是多余的。因为从来不会有人考虑她的感受，孙子是宝贝，她这个孙女便是连跟草都不如呢。

葛氏“那不行。”

葛氏一听这话，立马开口反对。但是一看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又赶紧解说道:

葛氏“君姑有所不知，这、这主屋也就是瞧着尚好，实则年久失修潮得很，住不得人的。”

程老太“你就赶紧修缮修缮，你看正好，还能赶上正旦，接我的宝贝儿孙们回家。”

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们不日便要归来，程老太的心情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葛氏“怪来怪去，就怪我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成日里就知道对着这些破书烂简发呆，倒让我个妇人在外冲锋陷阵。”

葛氏“你们程家长兄打仗为将，三弟读书为官，留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今日竟连主屋都保不住了。”

葛氏刚才被摆了一道，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又见自家那个没用的夫君还在那里看书简，心里那个气呀。

葛氏“你这个破书简子，它若是连主宅都换不来的话，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来得干净。”

程承“我的书简。”

程承看着自己的书简被葛氏丢入碳火中，一着急，赶紧去捡。他本就腿脚不利索，再加上没注意到脚下还有其他书简，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而听到动静的程姎过来查看，就见自家阿父摔倒在地，赶紧冲了过去。

程姎“阿父当心，阿父别着急，我来，我来。”

程姎说完便将丢入碳火中的竹简拿了出来，葛氏看了一下自家这个女儿，这性子是半点也不像自己，想想就觉得来气。

程承“主屋本该就由长子长孙所有，只是大哥常年在外征战，主屋被我们占了，现在我们还回去，也是应该的。”

葛氏“你放屁。”

葛氏心里本来就火着，这下听了程承的话，嘴里立马破口大骂起来。那模样，哪里像是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女娘。

萧元漪“这都一个时辰了，《急就章》的前十句可曾记住了？”

萧元漪一脸无奈，她不要求说全部学会了，会前十句不是什么难事吧。

程少商“阿母，我饿了，怕是没有力气学习了。”

程少商是真的没想到，自家阿母没回来，自己得挨饿。这回来了，还是得挨饿，既然如此，她还不如不回来呢。

萧元漪“阿母倒是觉得饿一饿，这脑子更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