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九）

夜幕降临，程少商带着莲房站在阁楼前，看着自家阿父端着点心进入了大母当中。过了一会，里面就传来了笑骂声，通过屋内的影子来看，阿父正被大母追着打呢。

程少商“瞧阿父给大母气的，到底还是阿母棋高一筹，让夫君为自己而战，何必自己在大母面前张牙舞爪的。”

萧元漪“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我的算计？”

听到这声音，程少商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她是不是和她阿母命里相冲呀，怎么每次都被她阿母给听到了。她转过身后，来到萧元漪面前，刚准备行礼，就看到她手中拿着一把尺子。

萧元漪“身为女娘，背后偷听闲话不说，还恶意揣度长辈，实在不像话，把手伸出来。”

作者大大

程少商抬起头看了萧元漪，见她冷眼看着自己后，慢慢伸出手来。

“啪”的一声拍在她的手心，程少商脸色变了一下，她这阿母下手还真是重呢。

萧元漪“从明日起，嫋嫋留在屋里抄读《礼记》，抄不完不许出门。”

程少商“可…可阿父说了，上元节有热闹的灯会，我十几年从未去过。”

萧元漪“万事皆有长辈做主，你就好好在家中习书即可。”

萧元漪说完这话，就直接踏步离开了。

程少商“阿母是带着尺子上门来找我错处的。”

青苁“女公子误会女君了，女君带尺子来并非为了打你。女君是心疼你的，只不过是在气头上，青苁再去劝劝她。”

青苁叹了口气，明明女君来这里是要替少商量尺寸，想给她准备衣裳的，怎的就变成这样子了。

莲房“女公子，别难过了。”

程少商转过身去，不让莲房看到自己如今的表情。

程少商“有何好难过的，我又不在乎阿母如何看我。母慈子孝这种话本子，本就不属于我。”

程少商“既不曾拥有，自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难过。”

程少商嘴里这么说着，但眼中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程少商“莲房，你下去休息吧。”

莲房“女公子，可……”

程少商“下去。”

莲房叹了声气，女公子之前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些，但起码她是开心的。如今女君回来，女公子脸上的笑容反而是越来越少了。

等到莲房离开后，程少商直接蹲了下来，将头窝在膝盖处哭了起来。

而那边，程始安慰好程老太后回到房里，萧元漪发愁的说起关于程少商的教育问题，她表示自己之前做了一次错误的决定，现在她决定要好好的教导她。

其实今天她本来是想去给程少商量体裁衣的，可是在门口听到她大逆不道的话后，就感到非常生气，脾气一上来就打了她，不过这让萧元漪心里也不是滋味。

程少商“这么多好东西，我可从未见过。”

一早起来，青苁便带着一堆东西来到程少商房中，盒子打开后，程少商看着里面的东西，顿时被吸引住了。

程少商“这簪子可真好看。”

青苁“还不止这些呢，女君心中记挂女公子，这么些年但凡是见着，都想给女公子留着。”

青苁想缓和一下两人的母女关系，便将萧元漪为她做的事情告诉程少商。程少商听到后，心里确实是有些欢喜，看来她的阿母也不是那般讨厌自己的。不过她现在更加好奇的是，还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她的。

程少商“还有别的好东西？”

萧元漪“当然有。”

青苁刚想跟程少商说，便被萧元漪给打断了。程少商抬起头往门外看去，就见自家阿父阿母过来了。程少商想着刚才青苁的话，对着两人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萧元漪“这些都是替你挑的书简。”

程少商当下收起了笑容，做出一脸疑惑的模样。

程少商“书简？”

程少商“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萧元漪“学不可以已，世上最珍贵的便是书，你挑一卷读给我听听，看看你以前都学了这什么，我再筛选更合适的给你。”

程少商抬头看了看自家阿父，见他点了点头，便抬起手准备看看挑选哪一卷。萧元漪见她磨磨蹭蹭的，看不过眼了，直接拿了一卷递给她。

程少商将书简打开后，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她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嘛，她这个从小无人教养的女娘，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的呀。

萧元漪“快读吧。”

萧元漪“怎么不读？”

等了一会，见程少商还没有开口，萧元漪又问了一句。

程少商“咳咳咳咳……”

程少商“嗓子疼。”

萧元漪“说实话。”

萧元漪“是不是有好些字都不认得？”

萧元漪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想着再检验一下，好给她安排课程。

程少商“都不认识。”

萧元漪“都不认得？”

萧元漪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家女儿只是有一些字不认得，没想到她来一句全不认得，这把她给震惊的呀。

程少商“也不是，也有几个字看着还挺眼熟的。”

程少商“这个，仓，仓，对吧？”

程少商“什么…什么什么…以，以教，什么什么…子，还有几个眼熟的。”

萧元漪“是仓颉作书，以教后嗣。”

程少商“就是这个。”

程少商点了点头，表示她阿母说得没错，这话她听过。

萧元漪“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萧元漪“十几个字，你才识得四个，咱们嫋嫋，可真是聪慧。”

萧元漪冷着张脸，嘴里嘲讽了一句，程少商听后低下了头。

程始“就该休了那毒妇，我们把孩子交给她，她竟教成这样。”

程始是一脸的气愤，他好好的宝贝闺女，竟然被教养成这般模样。

青苁“仲夫人用心恶毒，女君学识渊博，她竟然令女公子成了……”

程少商“睁眼瞎。”

程少商“对吧？”

见青苁说不下去了，程少商开口给她接了下去。

程始“没事，阿父以前也是睁眼瞎，不过有你阿母在呢，你阿母的学识，别说在乡里，就是在整个郡县，那也是很有名的，对吧。”

程始原本想安慰一下自家闺女没事的，但是被自己妻子瞪了一眼后，又赶紧转换了话题，告诉自家闺女，有她阿母在，一定能将她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