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八）

程始“嫋嫋乖，待你病好转些，阿父带你去骑马，看正旦后的灯会。”

一听自家阿父这话，程少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程始“呵呵呵呵，我家嫋嫋生得好看哪，万兄他们家的那一帮小女娘，凑在一起，攥成一束喇叭花，也不如我家嫋嫋好看。”

萧元漪“将军，女孩子家，整日夸美貌有何用，多些才学德行才重要。”

萧元漪“赶紧喝了吧，嫋嫋。”

原本笑着的脸，听到这话后，立马收了起来，程少商低下头盯着手中的药碗，刚想一口将它喝了，就听到外面大母的哭嚎声了。

萧元漪“君姑又闹了，赶紧去看看吧。”

萧元漪瞪了程始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程始“嫋嫋，别喝了，待会儿啊，阿父给你往里边放些饴糖。”

程始笑着摸了摸程少商的头，然后也走了出去处理，不然他那阿母不知道得闹腾到什么时候呢。

而程少商呢，看着自家阿父的身影，眼睛都亮了，阿父对她还是很好的。

程少商“莲房，把它放好，赶紧的，好戏要上场了。”

两人打开房门，找了个角落蹲下身子，眼睛望着下面院子里上演的闹剧。

程少商“若是在院中搭一个戏台，大母一人就能顶个戏班。”

程少商“快看，阿父上场了。”

程少商“你看大母，粗壮的双臂，那大身板，不当个将军当真是可惜了。就算是掉下去，不砸出口新井来，也便就不错了。”

程少商说着笑了起来，确实和她阿父说的那样，井口那么小，她大母是跳不进去，估计得卡在井道口呢。就算能掉下去，估计那井也承受不住了。

莲房“女公子，你说老夫人演这一出，家主能信吗？”

看着下面在哪里寻死觅活的程老太，莲房询问起程少商来。

程少商“阿父虽说是心地善良，不过也是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的大将军，怎会被这种伎俩给蒙混过关。”

程少商“这些年一直在阿母身边，一招一式驾轻就熟。与大母过招，不会输。”

果然，下一秒，就见程始也开始哭喊起来，这一下，可把程老太和葛氏几人给整蒙了。

程少商“阿父不愧是大母的亲儿子，演得跟真的似的。”

莲房“女公子也不愧是家主的亲女儿。”

莲房这一句话说出口，程少商当下收了笑脸，但没过一会，又重新扬起笑容，继续看起下面的戏来。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和莲房说话间，下面的萧元漪发现了她们。萧元漪顿时拉下了脸色，然后上楼往她那边走去。

莲房“女公子，你说老夫人果真一心求死吗？”

程少商“我与你打赌如何，十天半月，死不成。”

萧元漪“热闹看够了没？”

程少商“这哪看得够啊，如今不过是第一回合罢了。”

程少商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莲房在和她说话呢。而莲房却已经发现了站在自家女公子身旁的女君，赶紧咳嗽几声提醒她。

程少商“嫋嫋见过阿母。”

程少商一脸懊恼模样，刚才看的太入迷了，居然没注意到阿母上来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起身，对着萧元漪行了一礼。行完礼后，程少商又开始咳嗽起来，莲房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

莲房“女公子是不是受风了？”

程少商“许是刚才出来透气，被风给吹着了，阿母不必担心。”

萧元漪“既然身子不适，为何不在床上躺着？”

萧元漪“外面风大，还是回屋躺着吧，不要再出来了。”

程少商“知道了，阿母。”

程少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萧元漪冷着脸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程少商“我还以为，父母归来，日子能过得痛快些，如今看来，倒不如从前潇洒自在。”

莲房“可这母亲再严总比叔母强的，女君也是心疼你，一切都为了女公子好。”

程少商“不必骗我，反正也骗不着我。”

程少商说完这话，便转身进了房间，莲房叹了口气，她明白自家女公子这是在跟女君怄气了。

而程家的这场闹剧，最终在萧元漪的计划下结束了。原来是萧元漪请来了程老太的手帕交胡媪，让她当着程老太的面将程始身上的累累伤痕展示出来，说这些就是那些人贪污了制作兵器的钱所致。

程老太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伤心疼不已，程始这时也给她晓以利害，说董舅爷的事情会危及程氏一族。在弟弟和自己的兴衰荣辱之间，程老太选择了放弃弟弟。正好董舅父的妻子来找程老太救人，程老太便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然后让人将她赶了出去。

第二日到了用晚膳时间了，等了许久，也没见程老太出来，程少商太饿了，就想着先拿块饼子填填肚子。

萧元漪“咳……”

程少商看了自家阿母一眼，然后将手缩了回去，得，饿着吧。

青苁“老夫人在屋中坐了整整一日，说是不过来用膳了。”

程始“阿母吃饭向来最为积极，不肯吃饭，怕是真的想通了。”

程少商“总算是消停了，多亏阿父将话说到大母心坎里去了。”

程少商“大母再偏心，也不能拿程氏全族前程换舅爷性命。”

萧元漪“食不言寝不语，父母议事，与你何干？”

程少商“这不是还没吃吗？”

程少商嘴里嘟囔一句，萧元漪听了，脸色更加不好了。果然，她这个女儿被葛氏给教的歪的不能再歪了。

萧元漪“你大母不来吃饭，也有你的功劳。”

程始“好好好，吃饭，吃饭，”

程少商“阿父，我突然好生不舒服，怕是脾胃还未养好。”

程始“嫋嫋像我，吃饭的时候听训，胃脏痛。”

程始“圣人都说，饮食不训子。”

萧元漪“哪位圣人说的？”

程始被她这话给噎了一下，他只得转移话题了。

程始“嫋嫋，多吃点肉，前些日子在庄子上饿坏了吧？”

程少商“多谢阿父。”

程少商非常开心，刚想夹起肉吃的时候，萧元漪又开口说了起来。

萧元漪“脾胃不好就要少吃肉，空空正好将养。”

一顿饭吃下来，程少商觉得在她这阿母那里，自己是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也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