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他与她，自私欲起，由赎己终，阴差阳错，春来已晚。

她机关算尽的三十年中，终究与他——既无前世，也无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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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茜-匕首近攻……长鞭远辅——还是子母剑顺手些，拿走了，多谢御王阁下。

黎灰……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文茜-那位叫我来您这儿随便挑，我再拘谨不就见外了嘛——

文茜抽剑出鞘，未起势前一点寒芒先到，半空中耍了个剑花后惬意地冲黎灰眨了眨眼，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黎灰那批军械，也是他给你供的？

文茜-不然呢？我一没脸没皮的人类，也就能撒娇卖乖整点货吓吓净水湖啊——

黎灰火燎耶被你抠瞎一只眼，也是吓唬？

文茜-只是取回来用一下火睛眸啦，不要说那么血腥——

黎灰你还想干什么？

薄刃间的霎时寒光倒映出少女平静的侧颜，她高举双手耸了耸肩，收剑入鞘表示自己真是良民。

文茜-我要洗心革面重头做人啦，辞呈已经提上去了。

黎灰意味不明地一笑，单手摘下眼镜幻化成尘，略微颔首。

黎灰那就恭喜掌事，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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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去的是镜宫掌事大厅，抽出匕首歃血开刃后引出一缕命魂注进幕天封印，取出一只火睛眸作为中转，试图将其与自己的生命彻底熔铸一体。

——“掌事切记，幕天封印一但成熟便会彻底进入毁灭程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掌事需将其熔铸进骨血，方能控制其生灭……小生现以如意为引，将镜术第九重法咒告知掌事……”

她轻合双眸，回忆着颜爵的动作双手掐诀，小心地召出幕天封印的幼态，眼底的情愫交织成复杂的尘网。

文茜-十方法相，镜化我身，吾生其生，吾死必陨……

“砰——”

她克制住指尖的颤抖，冷汗瞬间浸湿鬓发，巨大的仙力压迫使她的喉间渗出腥甜。而融合的后半程更是极度艰难，幕天封印在察觉到她的想法后立刻产生排异反应拒绝被受种者再次封印入体，催动反噬开始啃咬她的心脉试图挣脱桎梏。

文茜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她沉下眸子重新结印不容反抗地将其拉近身侧，然而仅剩的仙力却还不足以将其融进骨血。

不行……还差一点仙力，就差一点了……

闪电威豹掌事——掌事？咱们发工资嘞掌事！眼给您带了一筐桃儿！可水灵了您瞧瞧？

闻声文茜警惕地收起法阵，放柔声调轻语道——

文茜-……进来吧。

闪电威豹好嘞！掌事您看着——

“噗——”

指骨没入血肉的声音随着闪电威豹脸上未消散的笑容一起消失在铸灵法阵中，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它有些不解地直直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少女剖出自己的内丹，眼底是如何也藏不住的愧怍。

闪电威豹掌……事？

文茜看着闪电威豹的遗尸倒在法阵中央，最后连残骸都化为养料，攥紧掌中的内丹躲开视线，用力捏碎后趁机将未缓过神来的幕天封印封进体内。

她费力地支撑着身体，慢慢挪移到门槛却不慎一跌，待看清那筐摔出青痕的粉桃却措不及防呕出一口血来。

她想，她该对它说一句“对不起”。

可她没时间了，她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没时间再一一道歉了。

文茜紧紧闭上眼，将躁动的幕天封印锁在心脉处，傲慢却悲凉地朝着角落里铜镜的方向轻蔑一笑。

曼多拉，你毁了我的，那也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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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跌跌撞撞地遁回人类世界，在蹒跚地踉跄到小区附近时突然脱力，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却突然被一双手扶稳了身形。

“又这么晚回来，要说多少遍你才肯……呃！这、这什么东西？蠢女人，你又自己捣鼓什么鬼玩意儿了？”

饶是皮糙肉厚如金离瞳也不禁低头痛呼了一声，文茜艰难地喘息这将他推开，幕天封印在她体内，现在任何人靠近她都会被吸成一具骸骨。

“不用你管！别碰我……”

“你！怎么又生气了……”

金离瞳摸不着头脑地郁闷跟在后面，看着她一瘸一拐一深一浅地走在前面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上前几步正欲握住她的手却被一道仙力猛击得退却几步，半跪在地用力咳了几声后了然苦笑。

这就开始催他了？真是急不可耐啊……

——“三日，小本生意，鄙人只能赊给战神阁下三日告别时间。三日之后，换魂契生。”

——“好好跟你那小主人告别吧——不过或许她也不需要你的告别，待铁希回来，新喜忘旧伤，人类就是这样。”

她走在前面，他保持好距离默默跟在后面，像脚下的影子一般随她走过灯火阑珊的无尽长夜。

自铁希消失后，他面对她时总有着从未有过的愧疚与无奈——他开始学着察言观色，学着去体谅理解她，甚至从骨子里使出点劲儿想对她好一点。

之后他们相对无言，即使他多次提及铁希她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那个令人绝望的瞬间就像从未发生一样。

可他知道，她的心死了，旁的人再好、再用心，她看得见，却不会再回应了。

她像一潭死水，是他自不量力妄图激起哪怕一点点涟漪。

哪怕不是因他而起也好，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主人欢喜，我就欢喜。”

——“这是铁希诞生的意义。”

以前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换魂契逐渐复苏，他终于无法外跟上她的脚步，重重跪倒在地捂住心口，一寸一寸感知着黄金熔炉被从体内剥离的感觉——没有痛苦，只有前所未有的解脱与释然。

这是他欠她的，早该还了。

“金离瞳，快跟上，回家了……金离瞳？金离瞳！”

察觉不对的文茜顾不上躁动的幕天印回身上前拍了拍无敌战神苍白病态的面颊，而后者则勉强看着她露出一贯没心没肺的笑意。

“蠢女人……本尊可是无敌战神——瞎操心什么？”

“你别跟我扯！这不是黎灰的东西吗？怎么在你身上？！你个憨货又借什么高利贷了啊？！！”

金离瞳摇了摇头，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那张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不一样的神色，回想起那三日前的交易，不禁得意地哑声低笑起来。

——“喂，傻狼狗，你来凑什么热闹？当换魂术媒器可是需要挖内丹的，不害怕？”

——“拜托战神大人，咱是闪电威豹，跟傻狗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好伐——”

——“呦，有骨气，真不害怕？”

——“怕什么？”

闪电威豹翻了个白眼，手里挑着仙境新下来的桃老成地感慨一声——

——“只愿掌事海阔天空。”

金离瞳缓缓闭上双眼，眼神复杂地辗转过她的眉眼，最后用力推开她任由法咒将自己裹挟着吞噬。

“文茜，这次本尊宽宏大量，把他还给你。”

“下一次……下辈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却最终与她的发梢翩然擦过——

“你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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