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礼物（一）

陵容听了消息只呆坐在梳妆镜前半晌，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泽冬，若是内务府怠慢甄常在太过，便送些冰的份例过去吧！”

“小主真是心善，奴才记着了，小主放心。”

“我之前在家让你们给我存着方子的那个盒子在哪儿？皓景给我找一下。”

皓景闻言去了内室从陵容的黄花梨宝座式梳妆镜台底下抽出一个漆器描金镶宝首饰盒，急急走出：“小主，可是这个？”

陵容接过盒子打开来，捻出绘了艾叶的纸，抽出来，来到书桌前把方子誊抄下来，又把那纸放进了盒子里，让皓景放了回去。

“如今正是时节，可以做这个方子，给太后娘娘送去。”

“这是要做什么送给太后，朕可有份？”皇帝心情烦闷，便想到了次次让他畅怀的蘅常在。

陵容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笔都飞了出去，拍了拍胸口，幽怨的看着皇上：“皇上，您能别每次神出鬼没吗？再来几次臣妾只能同您人鬼情未了了。”

她这话说的有趣，皇帝被她逗得朗声大笑，苏妃听了都笑咧了嘴，这蘅常在实在是个妙人。

皇上笑完了，上下打量她，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只簪了一只玉钗，穿了身素白绘柳叶的汉服上衣下裙，虽然不和宫里规矩，但是自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丽，上衣收窄勾勒出纤纤细腰，弱柳扶风，“你日常爱穿些汉家衣裳，可是想家了。”

“是有些想家，所以穿着旧时衣裳，不过如今郎君在这里，这里便是奴家的家。”陵容拉着皇帝的手，“今日穿这身衣裳也是因为要出去采些东西给太后做礼物？”

“哦？礼物？”

陵容突然红透了脸，靠近皇上，皇上闻得一股清凉的冷香从眼前人儿的身上钻出又钻进他的鼻息，“郎君忘了，第一次侍寝陵容便说了会备份大礼给太后呢！”

“朕自然记得，不过之前你绣的几本佛经不是吗？”

“那是臣妾的孝心，不是礼物，臣妾迟迟未送，就是等着端午这个时节呢！”

就在二人说话的档口，泽冬赶紧把飞出去的笔捡起来，又把桌上的墨迹搽干，皓景去茶房短了两杯碧螺春奉在书桌上，便退出书房在外头侍候着，等待主子传召。

陵容拉着皇帝的手来到书桌前，皇帝拿起撒了些墨汁的纸：“你练的簪花小楷不错，这是……美颜方子？”

“不错，这方子是妾身从家里带来的，曾经实验过很是不错，只是方子中的制作方法难得如同蜀道难，对时节的把握更是要求精准，所以只用过一两次便作罢了。”

“这方子叫什么？有何功效？”

“这方子叫天后炼益母草泽面方，据说是武则天用的，倒是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制作方法繁杂到变态：农历端午前后采摘全株益田草，不能稍带丁点泥土，否则立时失效；晒干研细过筛，加入适量面粉和水，调和成团如鸡蛋大小，晒干，然后找个泥炉子，底层铺炭，中间置药，上面再覆盖一层炭，烧火煅制，武火烧约一顿饭时间，改用文火煨，这时火力切切不可过猛，否则药变黄黑，也是立时失效；约一昼夜后，把药取出，凉透，瓷钵研成细末，越细越好，最后用瓷罐或玻璃瓶收贮，千万不要受潮，至此才算合格。

该秘方使用时要加进滑石粉与胭脂调匀，每日早晚用来洗面、洗手，使用后，皮肤会逐渐变得嫩滑白润，十天即显光彩照人，三十天红艳光泽，长期使用，五六十的阿婆也会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

虽然功效不如传言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