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

“是。”年世兰瞬间抬起了头，似有刹那间的骄傲与自傲，似乎又恢复了生前那不可一世的霸气与跋扈，“在我们年氏家族，所受的教育就是，作为男儿，就该建功立业驰骋疆场，作为女儿，就该宠冠后宫，媚悦君王，我们兄妹二人只能相辅相成，耀祖光宗。”

“姐姐自小身子便若，想来是不会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你有齐老将军为你披荆斩棘，又有苏培盛为你出谋划策，姐姐一路坦荡，何尝会明白我年世兰的不易？”

“你……”

“姐姐很惊讶吗？苏培盛看你的眼神，早在潜邸之时我就看过无数次，那样的眼神，那样的隐忍，若说苏培盛对你无意，我年世兰断断是不会相信的。”

嘴角抽了抽，怊鸢无力的抬头望天，思索，白恣夙看她是什么眼神？细细想来，那是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的眼神，男情敌真可怕。

“姐姐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宠圣心，齐老将军淡泊名利不似我哥哥般目中无人，皇上对齐老将军自是少了几分提防，我自一入潜邸便知道，皇上宠爱我，却也忌惮我哥哥，也早就知道皇上害死了我的孩子，可我没办法恨他，我没有恨的权利，我也恨不起。”

怊鸢张了张嘴，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年世兰，默默垂帘，当初那一碗堕胎药端给她的时候，她心中也曾有过涟漪，可她不能不给，就像年世兰说的那样，她害她何尝不是在救她，而她把堕胎药给了年世兰，亦是救了她一命。

“姐姐，你可知道，这一个‘恨’字承载了我们整个年氏家族的存亡和命运，你让我如何敢恨，如何去恨？所以，我只能迁怒于你，我越是迁怒你，皇上就越放心，对我也多了几分真心。”

话到此处，年世兰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房梁，不让泪珠滚下，半晌，垂帘，见着怊鸢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向前伸了伸手，低声呢喃着，“姐姐，我好想……好想回到以前，我们没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和皇上没有猜忌的时候……我真的……不想恨他……”

“世兰……”嘴唇蠕动着，怊鸢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年世兰的纤纤玉手，可一碰，年世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眼前，骤然惊醒，汗水淋湿了锦被，脸上竟也挂满了泪痕，抬手颜面，怊鸢忍不住低低哭泣出声，“世兰……”

殿外传来响动，一抹身影悄悄钻了进来，见着怊鸢这幅模样，白恣夙心口一窒，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扶着她，“怎么了？”

泪眼朦胧的抬眸望去，好不容易看清来人，怊鸢再也忍不住的扑入白恣夙怀中，低低痛苦着，“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她那么爱皇上，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为什么就不能把药倒掉呢？我为什么要遵守这该死的法则？”

身子僵了僵，白恣夙似是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下来，抬手轻轻拍打着怊鸢的后背，眸光一暗，沉声道：“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换做别人，她活得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