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迫近！山雨欲来风满楼

白糖好戏开锣！

白糖[第三折] 迫近！山雨欲来风满楼

步宗的黄昏不一般。火红的残阳西入沙丘之下，无垠的沙丘上荒无猫烟，叠叠断断的沙丘连缀着天际。

白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脸颊的毛快揪成胡须了。

“好无聊啊。不让下床，不让乱跑，连个猫都不陪着我，啊啊啊……”白糖嘟囔着。

此时，武崧他们在膳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把糖当做盐、加上黑乎乎不知什么东西的鱼丸汤，是小青耗时半个时辰的作品，还差点灭了大飞的胃口。武崧的糖醋鱼中沾满了鱼鳞，在昏暗的灯火下闪得发光。

"果然，他们就不应该进膳房……"大飞单爪捂着脸。多年的相处告诉他，膳房不是什么猫都可以进的地方。他出去看了看日晷，"哎呀酉时过半了，该吃饭了。"

"额……这是臭屁精做的？啊哈哈哈！你的厨艺快撵上小青姐姐了……"

一顿胖揍打断了白糖的吐槽。小青怒气冲冲地扯着白糖的脸皮:"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

“但至少我会做，而你，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干。” 武崧嘲笑白糖。

"白糖，小青、武崧做的菜虽然外相不好，但都是他们的心意。万一味道好呢?"大飞劝道。

白糖点点头。他理解武崧他们这些天照顾他的辛苦。看到他们每天忙来忙去照顾自己的起居，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白糖便闪过一丝感动。白糖坚定地拿起筷子，撕下一大块鱼肉，直接塞进嘴里，又决然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在众猫闪烁着期待的注视下咽了下去。

"呕……"

“白糖，你先吃，我们……有些事要……你先做好心里准备。”

武崧的语气霎时温柔下来，但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犹豫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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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的雾气在沙漠的月亮照射下显得惨白。夜风惊枝，疏桐掠影，泛了水中藻葕，起了黑雪。

宗宫侧殿十二族各族机务处，亥族的屋内还闪着烛光，昏暗的光随着猫影晃动。辩日正坐在紧闭的窗边，紧张的盯着爪里的东西。

"元初，元初，这可是宝贝啊。"辩日抚摸着爪里的东西。他望着旁边书架上的爪镯陷入了沉思。

冷风从门隙钻进来。辩日回过神，攥紧爪子，警觉地张开双耳听着四周的动静。

灯芯的油滴得越来越快，忽的被辩日吹灭。感觉周围没猫后，辩日缓缓地伸开右爪，散发着夺目白光的物体静静地躺在肉垫上。爪愈张开，光愈亮。从窗外看，一个驮着背的猫影越来越明显。

风静了，白雾就迅速浓厚了起来。

"嘎嘎。"什么鸟迎着凄惨的月光号叫着。风起雾轻，窗边的黑影突然静止。一声细微的赞叹声后，突然黑影剧烈地晃动起来，闪烁的光霎时间放大！

接着，黑影好像倒在了地上，又好像有什么呼喊声。黑影伴着白光又忽的起来，"砰砰"像什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咣当"又好像撞到了什么上。

剧烈的撞击声掺杂着号叫。冽风加急，白光透过窗纱折射到地上。黑影在强烈的光芒中浮动逐渐减少、减少。透彻的光随着月影的转动减弱，屋内再无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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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躺在床上，望着灯火出了神。

"种子……种子……"碎碎念念的念叨声吹得火苗颤。

"白糖，你以后用不了韵力了。"

"丸子，你已经是个普通的猫了。"

"白糖，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你净化了这么多个宗主，这么辉煌的猫生已经挺好了的。你……千万别……想不开……唔……"

白糖忍着没有流泪，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火，只是痴痴地看着窗外。

月转星稀，雾起。

他，没有韵力了……

"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白糖!"

他看着灯丝绽放的灯花，想起了豆腐、汤圆，想起了三庆班，想起了那陋屋里烂了洞的床和缺了一个口的瓷碗。他想起了咚锵镇，想起了他出发的城门，想起了星罗班门前的溪水，想起了班主婆婆的木拐，还有师父的微笑……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任它洒在床上。白糖的胸口起起伏伏，低低的抽噎声掩盖住了草的“唰唰”声。

月色入户，引起白糖一片思愁。他愤恨地用拳头砸在腿上，他抱头，他狠狠地掐自己。

但他，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办？”白糖一片迷惘。

“我以后再也不鲁莽了！我再也不逞能了！我再也不看不起对手了！把我的韵力还给我吧……还给我吧……”

烛光渐渐微弱，滴下的蜡满了灯盏，灯芯已经没了。白糖揉了揉眼，无助和绝望涌上了心头。

我该……

“京剧猫，不仅是一种身份，更是一种责任。这，不是你一直想要成为的京剧猫吗？”叽里咕噜的话萦绕在白糖耳边。

“可我没有韵力了！我算什么京剧猫？”

白糖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拉了回来。辩日提着灯，正站在门口，望着白糖。

“辩……不前辈，您为何……”白糖努力地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白糖小友，你……哭了。”

辩日把灯放在床头桌上，关上门，坐在白糖身边，轻轻地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告诉你了吧。白糖，我理解你的痛苦。身为一名京剧猫，却没有韵力。自己的未来永远的葬送于此，是谁都难以接受的。”

“韵力……”白糖盯着自己的胸口出了神。

“白糖，作为一名京剧猫，难道没有韵力就不行了？”辩日抬头看了看房顶。“你看我，虽然韵力薄弱，不也是当了亥族族长吗？”

“老夫是个懒猫，一生无所事事，活得毫无意义啊，也没什么本事和辉煌，只是过日子般过去了。”

“可是，你还年轻啊。”

年轻……白糖突然倚在了辩日的身上。他的内心陡生出一点希望。但看着自己的伤势，又破灭了。

“前辈，那您今晚为什么会来？”

“我呢，今天晚上吃得多了睡不着，就想找猫聊儿会天。其他猫都睡了，只有你醒着。”辩日温柔地摸了摸白糖的脑袋，劝道：“不用韵力也一样可以创造出什么来，改变一些东西。不是吗？不像老夫，虚度年华，一生没有什么辉煌。”

“不，您可是十二宗族的首领啊，这难道不是辉煌？”白糖露出疑问的表情。泪水在他的脸颊两边刻出了痕迹，蓬乱的头上的毛在烛光映衬下老了几分，令辩日心生可怜。

“这不是的，白糖。”辩日温柔的语气让白糖温暖了许多。

辩日挪挪身子，轻轻地说道：“白糖，我给你讲讲你师父吧。他，可是很厉害的。”

说着，辩日瞥了瞥白糖。白糖已经闭上了眼，但在认真听。辩日的爪便慢慢伸向白糖的胸口。

外面起风了，婆娑的草影映在窗户上，张牙舞爪般地肆意横行。

“白糖，你的师父是个冷静到任何危险难以让他慌张的猫。”辩日的爪放在白糖的胸口上。白糖张开眼，望着辩日明亮的双眸，仿佛内心的绝望缓解了，不再颤抖。

“……”白糖只是沉默。

“他啊，虽然很严肃，对不对？但他，却很会关心猫啊……有一次我送货路上遇见了他，还是他帮我斩除了我对付不了的几个魔物呢，那时他连就根本不关心魔物的数量，就……直接上，可给我吓坏了，哈哈。”辩日带着笑意回忆着，白糖的嘴角也有些上扬。

“白糖，你应该多学学你的师父。这样，你们俩就可以……”辩日温柔地说。

辩日的爪猛然发力。白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一道黑光后便失去知觉瘫在了床上。

“一起去死吧！”辩日站了起来，眼里再也没有刚才的柔和和温暖。

他推开门，浓雾飘了进来……

白糖〔第三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