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待萧引离去后，佩仪才进房内，看到神色呆滞的华尚时，她脚步一顿，然后又换上一副平静的神情走到华尚身前。

倒是在外面玩够了的佩环见华尚醒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姐，奴婢才几天不在，你怎的就又落水又晕迷的，今日奴婢回来可吓坏了，呜呜……”

佩环在江南这边的小镇上有个远房亲戚，华尚知道后，便放了她几天假，许她去寻亲，结果今早一回来便看见还躺在床上晕迷的华尚，心里一阵内疚与懊悔。

佩环的声音终究是唤醒了还在出神的华尚，她转过头，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了一方帕子，轻柔地为佩环拭去了眼泪，神色打趣说:“你个小丫头，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羞不羞啊，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不要感伤了，好不好？”

她如同哄一个半大的小孩一般，声音柔和似水让人放松。

“小姐，你说得对，不过也多亏了陛下，你才得救，我听楼下的小厮说那日陛下全身湿透地抱着你，身上的披风也围在你身上了，请了郎中后，也不肯离去，直到郎中确认你并无碍后，才去更的衣，果真，陛下对小主是极好的呢。”

佩现一抹脸上的泪痕，开始兴致勃勃地向华尚述说着，脸上充满崇拜。

竟是萧引救了她？还是亲自下的水？听到这个，华尚脸色一顿秀眉轻皱，似乎是没有料到，她本以为是江府上的侍从救的，却不料是萧引。

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似乎她方才说的话太过于果断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儿，她神色有些懊悔，却又无奈至极。

她打发了佩环与佩仪去厨房拿吃食后，华尚走到窗边，头轻靠着窗边的木框上，眼神迷茫。

其实这件事于她来说，本就不太重要的，但是却不知为何这次竟是当着他的面把所有的事都挑明了。

回想起自己落水意识最后萧引那个面庞，华尚无力地抬起双眸，望向远处的那一树翠叶，心里不禁想，是因为开始在乎他了么？因为在乎所以介意么，因为在乎所以纠结……

可这却不是个好的兆头，她不想自己的心里满是另一个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树叶遮住了阳光，树底下阴暗一片，却反而更讨人喜爱。

打发走江漠后，萧引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突然脑中闪过一些画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楚墨，“子修，你心中可有心悦之人？”

楚墨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问，他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眸低垂，“臣，无——心悦之人。”

听了他的回答，萧引微一挑眉，又开口问道：“如此么，那你觉得心悦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会念她，护她，想要守在她身边，又或者是占有，只是这世间变数太多，求而不得也已为常态，故在世俗与道德面前，那感觉或许是成全。”

楚墨落寞的语气缓缓道出了他心里一直憋了许久的话，敛下的眼眸下的惆怅只有他一人知晓。

听他如此，萧引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步走到了门口，抬眸看向空中，却看到了鸟群南迁的情景，心里竟突然觉得有几分郁闷，而他却不知这心中的郁闷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