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往事

“你……是何人？”

　　宋绯妍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女孩，将纸鸢牢牢护在怀中。

　　这是婆婆做的最后一只纸鸢了，可不能再被那些人毁坏！

　　少女头发绾髻，垂落的发丝也用绸带绑住，头上的珠钗小巧精致，举止神态恍若天上的仙女。

　　她身上有种天命不凡的贵气，正是她那几个姐妹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气质。

　　“小姐，您的住处在这。”一个老婆子鄙夷地瞧了眼宋绯妍，接着粗鲁地拉过女孩往隔壁的房子走去。

　　嘴上叫着“小姐”，行为举止却不像个仆人。

　　宋绯妍歪着头想了想，隔壁那户人家有三口人，女主人很善良，经常和婆婆一块坐在树底下绣花儿。

　　男主人和儿子却坏的很，每次喝了酒都会打女主人，她曾见过女主人满身鲜血爬出屋子求救，只是不一会就被男主人拖了回去……

　　儿子经常偷看村里的女生洗澡，上回想偷看她，直接被她打肿了一只眼睛。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被贬到此处了，应当和她一样，是个遭人嫌弃的孩子吧。

　　这个女孩长得那么漂亮，今晚会被盯上吧……

　　宋绯妍的眼神里带着惋惜，只不过她自身难保，实在腾不出手去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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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今日冲动了。”沐滢声色严肃，显然不是以婢女的身份与云归说话，而是多年相互扶持的同伴。

　　云归伸手接过药碗，怎知沐滢后退半步，让她碰了个空。

　　“我明白。”云归收回手，闭目深呼一口气。

　　她这些年的宠爱，一切都是依靠与皇帝的合作，待除去云家，她便可隐去身份离开皇宫。

　　只是宠爱越多，招来的麻烦就越多。她眼下不仅要对付宫中各怀鬼胎的嫔妃，还要与云家周旋，实在不能再多个让人掣肘的点了。

　　况且，妍儿还不知道她的心意……

　　“唤轻月进来吧。”

　　轻月一直守在门口，生怕贵妃“吃”了宋绯妍。

　　见到她毫发无损，才稍微安心。

　　沐滢的手在空气中扇了扇，感觉从轻月进门，空气中多了些香味，“轻月，你身上好香，可是抹了香粉？”

　　“香粉？我从来不抹香粉啊。”轻月正替宋绯妍试药，听罢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仔细琢磨才回想起来。

　　“我方才去请太医时，撞了一个小宫女，许是那时候沾染上的。”

　　沐滢点了点头，看似面无表情却内心疑惑，什么香粉能如此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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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进入夏日，宫中各色花儿开得正艳，清脆的鸟鸣声让云归的心渐渐静了些。

　　“贵妃真是好心思，得空来御花园赏花。”皇后瞧着比群花还娇美的云归，眼里的情感竟有些复杂。

　　当年皇后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女，父亲是三代帝王的太傅，贵家子弟踏破门槛都娶不得。

　　身在闺中的皇后挥毫写下一句诗，能接上并合她心意者，无论家世样貌，都是她的夫婿。

　　最后，只有两人的诗句入了她的眼，一是睿王，如今的皇帝；二是一名俊秀的小生。

　　其实论诗句，小生接得更好。

　　然而就在她要将绣球给小生时，小生忽然解下发冠，散落一头秀发，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

　　“皇后娘娘不用处理后宫琐事么？”云归不太愿面对皇后，当年是她为了接近睿王，故意女扮男装参与招亲。

　　此事，终究是她对不起皇后。所以这些年来，她对付后宫嫔妃，从未对皇后下过手。

　　“琐事自有德妃处理。贵妃今日身体不适，怎么还出来吹风。春寒料峭，保重身体才好。”

　　皇后能坐稳中宫宝座，自然不是靠的饱读诗书，而是不为人知的手段。

　　比起表面是个妖妃的云归，皇后像是个普渡众生的笑面佛。

　　“臣妾心中有数，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云归转身要离开，皇后的一句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那位宋美人怎么没与贵妃一起？听闻若非贵妃相劝，宋美人可就性命不保了。”

　　提及宋绯妍，云归回头打量皇后的神色。

　　她生得很美，比起云归妖艳的美，皇后更像是不食烟火的仙人。

　　她神态自若，仿佛所有事物都不足以动容。

　　“宋美人初进宫，尚未熟悉宫中事物，自然少走动。”云归瞧了眼快赶到的沐滢，淡笑道：“皇后娘娘仁慈，对宫中嫔妃关心备至。只是凡事太过操心，只怕有损凤体。御花园的花开正盛，皇后娘娘若有兴致不妨多观赏。”

　　沐滢远远便看见皇后与自家主子攀谈，急忙走过来，一脸慌乱地向皇后行礼，搀扶过云归，“娘娘，太医嘱咐过您的身子不能受风。”

　　“既然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沐滢搀扶着云归缓步离去，皇后古井无波的眼瞳中似有妒火在熊熊燃烧，连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也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