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八十一

贾莹满身伤感送别了母亲，再见还不知何年呢！她此刻才真切理解了离别之难。

当初潜邸的跟进宫的除了她带入府的嬷嬷贴身侍女还有当初的小太监王一行，进宫才多久已经完全历练出来了，到哪里都有人追着喊公公。要他说关雎宫比旁处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就皇后身边的福海那日子可不一定比他好，凤藻宫本就有管事公公管事嬷嬷，虽然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自不可能压皇后亲信一头，但总归在身旁杵着碍眼。

王一行可是知道这凤藻宫之前可乱了，底下公公都能摆主子的款了，先前那位搬去了宁寿宫后，底下就是夏公公还有崔嬷嬷做主，可是一个废宫哪里能有好处拿？少不得仗着内廷的势敲诈罢了。

此时被念叨的夏公公正是去了一处富贵窝，满载而归。王一行也是凑巧碰上了，夏公公也会做人。他不是福海与王一行那小子不对付，夏公公是经历过事情的，凡事与人交好是他的信条。

夏公公：“哟！这不是王兄弟嘛！怎么？今儿不当值？”

王一行：“哪能啊！这不是今儿命妇进宫了嘛，娘娘托我送夫人出宫，倒是哥哥，这是打哪儿来啊？”

夏公公拉着他的胳膊，悄摸说道，“可别说哥哥我不念着你。”

王一行捏了捏，挺薄的。他们这些公公最把钱财看得重要，尤其夏公公比他那早死的爹年纪都大，更是抠门，怎么可能把钱给他？除非是发了大财了！

王一行：“这么多？”

夏公公：“嗐！你们年轻哪里懂这里面的道道，当年我干爹那可是才叫潇洒呢！便是什么王爷郡王都得……嘿嘿～”

王一行当然知道，先帝时对后宫管控不如之前严厉，可是却属实不是个大方的，那么底下人自然油水也少。夏公公如今都四十了，很明显是从圣祖后期经历过的，自然不满足。当今登基后一张一弛，不如先帝那般严苛，所以底下人心思又起来了。不过他们也只敢试探往那些落魄家族张口，不敢闹到明面上来，毕竟帝王之怒不是每个人都想尝试的。

王一行：“还是哥哥门路广啊！”

夏公公：“那不也是没办法嘛，哥哥不比你，年轻、眼光好，熙妃娘娘如今可是这个！”

夏公公竖起拇指，而后很是意味深长，“咱们底下都知道熙妃娘娘脾气好，你小子好好伺候指不定日后哥哥还得仰仗你呢！”

王一行自是要谦虚：“哥哥这说的哪里话！”

夏公公拍了拍自己的嘴，也是意识到此话的矛盾了。“是是是，哥哥失言了。不过你小子是有福气，在旁边面圣已是家常便饭了吧？这寻常来个喜事，讨个赏，那才体面。”

王一行也是听出他话里的指点了，嘴上没说什么却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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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光顾的倒霉一家正是宁荣街的两府了，如今管家的是王熙凤，听说宫中来了人，王夫人便立马喊了她去，话里话外就是银子不凑手，王熙凤闻弦知雅音，再者老太太不是给了银子吗？王熙凤那么精明哪里是肯吃亏的？

王熙凤：“太太，这可不是凤儿推辞，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咱们府里可是出比入多，我的嫁妆都贴补不少了，底下送来的银子刚发了出去，新的收成又还没送到。府中账册太太您都是看过的，实在一时也凑不上那么多银子啊！”

王夫人叹息一声：“我几年不管事，府里竟是这种光景？也是，老太太爱热闹，府里吃闲饭的也多，便是金山银山又能撑几时？”

王熙凤知道她说的是无非就是林丫头还有史丫头，但一个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一个是老太太的亲侄孙女，史丫头也罢了，人林丫头也不是空手过来的，如何也不至于吃空了府里啊！还有虽然这两年是她管事不假但库房钥匙又不在她手里，她接手的时候便是入不敷出，如何怪到她了！

王夫人也知打一棒给个甜枣，“你元春姐姐在宫中没个银钱寸步难行，将来她好了咱们府里才能好啊！要不是府里男儿没出息，何至于要我元儿一个弱女子在深宫苦苦挣扎！”

王熙凤：“太太这话叫凤儿不好答了，这琏二固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养活他自己是绝没有问题的！我们王家什么嫁妆！我用吃这府里的？便是咱们都没本事，那宝玉也没本事吗？”

王夫人心中不渝，果然这嫁了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是说的哪里的生分话！宝玉他还小呢！又被拘着天天妹妹长妹妹短的！你想想我们可是嫡亲的姑侄，府里爵位再往下传可就不入流了，若是元春能得宠，不说承恩公，承恩侯总能吧？宝玉有个宠妃姐姐什么好前程不能有？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