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剪秋见皇后得了上风，华妃被噎的不行，连忙引众人见过华妃，华妃一看就火大，便悠着她们，也不叫起，只顾着抱怨，话中意有所指，“今年内务府进的翡翠不如往年通透。”

“华妃你那里的翡翠都不通透又哪还有更通透的呢？”

“也是，臣妾到底还压不住这样的成色，不如送给皇后娘娘，想来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压的住了。”

华妃成功讽刺到了皇后，心里舒坦了些，一抬头看到芳妃那硕大的肚子还有那艳若桃李的小脸，一看就养的极好，少不了皇上的滋润，“芳妃，这新人进宫，好歹也都是老人了，可得做好榜样，这么重的身子，怎么伺候的好皇上！”

“臣妾不过一个小小妃子自然皇上怎么说臣妾怎么做了。何况皇上不放心臣妾，时常来探望本也是人之常情，比不得华妃辛苦，皇上不也时常念着姐姐的功劳嘛！”

“牙尖嘴利！”

“好啦，华妃，本宫瞧着几个妹妹已经坚持不住了，你还不快叫起。”

皇后瞧着她们如愿斗起来了才叫了停，继而仿若才发现一般提醒华妃。果然已经没有能坚持的住的了，个个身子都有轻微的摇晃，甚至小脸都开始泛白，背后甚至有些汗意。但也叫众人初进宫的轻狂消减了不少，一个个哪还敢挑衅，只盼着赶紧起身才好。就是原本有些小心思的现在这会早在上面几位的一来一往中收敛了许多。

“看本宫，起吧。听说有两个不错的？沈贵人是哪位？菀常在呢？”

沈眉庄和甄嬛连忙站出来，“嫔妾咸福宫贵人沈氏见过华妃娘娘。”

“嫔妾碎玉轩菀常在见过华妃娘娘。”

“原来不过如此。”

华妃打量了一下很是不屑，还以为皇后挑了什么国色天香呢，华妃本人长相明艳，如芍药一般耀眼，性子爽利稍显霸气。妍芳也是娇媚明艳挂的，不过比起华妃不那么具有攻击性，性子也是简单直接。也不知为何皇后就是认定了皇上喜欢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的！妍芳仔细打量了下，发现还是沈贵人和富察贵人长相上更合她的胃口，

“臣妾瞧着富察贵人和沈贵人倒还算不错，一个爽朗些，一个温婉些。”

富察贵人出身满族大姓，又是嫡女性格肯定是骄傲而且张扬的，其实略有些妍芳的影子，只是脸型更加圆润，精致不足。敬嫔也看了看，笑着缓和场面，“能在容貌上得娘娘夸一句不错，可见还是合了娘娘心意。”

这也算是提点沈眉庄，毕竟一个宫里的，沈眉庄得了敬嫔提示也赶忙谢过妍芳和敬嫔，趁机还得个机会调转了身子，毕竟刚刚的腿还是麻的，又得了华妃问话还没站直身子又蹲着了。

“多谢娘娘夸奖，嫔妾萤烛之晖如何比得娘娘明珠璀璨。”

“沈贵人真会说话！”

华妃慢悠悠一句，其中不屑着实叫这些出身高贵，还未受过半点哭的嫔妃心中委屈，可是进宫前几乎各家都曾嘱咐过不能轻易得罪华妃，前朝年氏势大，尤其得皇上重用，她们又没有芳妃的盛宠，更加没有人家的福分有得宠的阿哥傍身。也只能忍下去了，皇后高坐着自是对下面这些一目了然，心中满意的很。

“能得华妃娘娘一句夸赞更是不易，沈贵人……”敬嫔这么笑盈盈的一句，沈眉庄哪怕心中憋屈不愿，可是如今由不得她选择，进宫前便是对宫中有再多预测，也敌不过此时的慌乱，只好压下心中羞耻，向华妃道谢，“是，嫔妾多谢华妃娘娘。”

到底初入宫，否则这么一句话就能过去的事怎么还需要人提醒，妍芳与敬嫔对视一眼，敬嫔有些无奈，你有皇上撑腰，还有六阿哥，自是不需要受委屈，要换作你的性子只怕早闹开了，人家沈贵人此番能这般机灵周全已是极难得了。敬嫔看着还算满意。华妃见此也不抓着沈贵人了，只看这菀贵人倒是个能忍的，在座的都不是瞎子，自然会有所防范。华妃看着后面的富察贵人，突然发难到，

“臣妾倒没注意，皇后娘娘这宫里的奴才可不得用啊！何时常在能站在贵人之前了？”

妍芳瞧着趁乱添火，“许是近来事情太多了吧，富察贵人前面来吧，你既然出身富察氏想来这些规矩应该错不了，怎的还站在汉军旗后面了？满蒙汉是一向的规矩。”

甄嬛也终于能不保持行礼的姿势了，只是也不知道是腿更难受，还是脸皮更难受了。不过她倒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连忙认错，这下至少之后便不能再以这个为攻击理由了。

“既然菀常在已经认错，那便抄上百遍的宫规吧，以儆效尤。”

“百遍太多了，便五十遍吧。”

“是，嫔妾谢皇后娘娘宽厚大量，谢华妃娘娘教导。”

这下便是富察贵人和吉贵人打头，沈贵人和菀常在站第二排，后面是淳常在和夏常在，最后却是德答应和安答应。众人一致略过了德答应，哪怕皇后提及，华妃也好，妍芳也好俱是不接话，将德答应架的高高的，新人中哪怕有想亲近的只怕也得掂量掂量，皇后未必不乐意见这场面，不然关照私下即可，何必放在初次拜见的场合。好容易一场请安大戏落幕，妍芳坐到最后等后面人都走了才和敬嫔两人慢悠悠的出去了，还没走多远就见前面几个人聚在一起，

“似乎是姐姐宫里的？”

“是沈贵人，菀常在，夏常在，还有安答应，似是有什么不愉快。”

“今儿还不够？真有力气！张康海，去看看。”

“嗻。”

那边原先有些口舌的几人一见芳妃和敬嫔来了，连忙停下行礼。“吵什么呐这是！还是年轻好有活力，怎的不回去歇歇？”

“嫔妾见过芳妃娘娘，敬嫔娘娘，是菀常在她嘲笑我……”

“就站那里，别靠近本宫！”

夏冬春看见芳妃娘娘那硕大的肚子一下情绪了，有些讪讪的不敢上前。这时敬嫔开口询问了，一来这边位分最高的就是沈贵人，恰好她又是自己宫里的，“沈贵人，你来说一说。”

沈眉庄也很是为难，“芳妃娘娘，敬嫔娘娘，先前夏常在拦住嫔妾等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与安答应有些摩擦，菀常在为护着安答应这才与夏常在起了些口舌，还请两位娘娘赎罪。”

“沈贵人是姐姐宫里的，自然有姐姐处置。至于菀常在，夏常在，安答应，刚刚还不够你们吸取教训吗？哦～对了，本宫想起来了，菀常在似乎很爱打抱不平？”

甄嬛一听不知何故，心里有些慌，总觉得自进了宫事事不顺她的意。“嫔妾不知娘娘所提为何？”

“罢了，本宫累了，菀常在有空多看看女则女训吧，至于夏常在，本宫很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学过规矩？好好将宫规仔细的抄写二十遍吧，至于安答应……耷拉着脸干什么？宫中可不兴这个，晦气！既然都是因你而起你也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三人三个面孔，甄嬛羞愤，但是此时更多的是慌乱，夏冬春也是糊里糊涂的不过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认了这个罚，至于安答应小脸皱巴巴的，都快哭出来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她又不是男人，瞧见了又不会心疼，瞧着就叫人不开心。

“姐姐，咱们走吧。”

“好，你们也早些回去吧，若是今儿遇到的是别人，还不知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见着芳妃娘娘和敬嫔娘娘的身影远去，夏常在狠狠哼了一声也走了，留下她们三人面面相觑。

“走吧，去我的碎玉轩，清净。”

沈眉庄和安陵容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还有这两天的形势三人总要交流一二的。

碎玉轩里安陵容很是哆嗦，“姐姐，今儿实在是……”

“可不是，不说陵容，便是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眉姐姐反应很快。”

“可不是，若非敬嫔娘娘帮着转圜，我恐怕……”

甄嬛懂她未尽之意，华妃跋扈之名早有耳闻，如今亲眼所见更是不敢想象。

“华妃娘娘如此，皇后娘娘竟也能容得！还有芳妃娘娘……”

“芳妃娘娘和敬嫔娘娘交好，也好在有她们二人，否则华妃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眉姐姐说的不错，芳妃膝下的六阿哥可是皇上这么多年来唯一立住的子嗣了，如今还能再得一胎，这恩宠，情分和手段可想而知。”

“是啊，我今日瞧着，孕后丝毫不损颜色不说，还添了些风韵，的确很美，也难怪能打破华妃一家独大的势头。”

安陵容好容易稳下来了，又想到刚刚的警告，有些害怕，“那刚刚芳妃娘娘……咱们岂不是同时得罪了华妃和芳妃了！”

“陵容你别担心，我住在咸福宫倒是对芳妃有些耳闻，她不是多苛刻的性子，再着刚刚在御花园，的确是咱们先有不妥，芳妃既罚了此事也便过去了，否则传到皇后娘娘或者华妃的耳朵里也是少不掉的，最怕便是皇上对咱们先坏了影响，那可就不好办了。”

安陵容见她们两思想统一，只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有些难受。说起恩宠，沈眉庄看着甄嬛笑到，

“以妹妹的姿色，只怕姐姐要提前恭喜妹妹了。”

甄嬛自然得意的不过她此时还不知具体该如何继续，她自是不愿这般埋没自己，可是简单的皇帝和嫔妃关系一旦定义怕是不好转变。

“眉姐姐忘了？我可还有罚抄呢，怕是不抄完，华妃是不会允许的。”

沈眉庄一听眉头紧蹙，“咱们怕是没两日便该开始翻牌子了，如今芳妃不方便，正是咱们的机会，之后便是年节，若是真耽误了，只怕……”

甄嬛秒懂，这是想着趁宠妃不能侍寝，赶紧强占先机，若是运道好，说不定年节的时候还能得个晋封，离嫔不过一线之隔，再有个孩子，今日之辱便不会再有。否则等芳妃恢复，二妃联手，哪还有她们这些新人的立足之地。安陵容听的懵懵懂懂，不过那两人也未曾发觉，或者说是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