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不过想想到底不放心，再次嘱咐到，“福晋到底是福晋，虽然如今瞧着劣势，但你面上还是得尊敬，不可恃宠而骄，毕竟小阿哥还小呢！”

似是怕她意气用事，特地叮嘱小阿哥的情况，叫她稳住脾气，以图来日。

“额娘，我知道的，再说宫里还有娘娘在呢，女儿也不敢啊！”

“这就对了，娘娘位居四妃多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你到底有了阿哥，应该不至太过为难，敬着即可。还有两位侧福晋，李侧福晋家里没个得用的，可是好歹在府里经营多年，弘时阿哥也大了，你倒不必怕她，只是也要敬着些。年侧福晋那边……”

“年氏一族得用，连带着王爷也给南院脸面，福晋都要避其锋芒，我又不是傻的，女儿还有弘暄呢，可不会直接往前冲！”

吴扎库氏一脸欣慰，“是，不过年侧福晋没有子嗣，一时的恩宠算不得什么，她对上你也会有所斟酌。那你虽不能招惹她们，可是毕竟是府里唯二的阿哥生母，论起家世，李侧福晋可远不如你，咱们小阿哥的身份可不差什么，架子还是要有的，不能叫别人白白小瞧了！”

吴扎库氏一句一句传授着多年的经验，倒叫她听着头大，既不能张扬也不能低调，说着简单，也没个框子她哪会啊！

吴扎库氏显然也看出来她说心不在焉，似懂非懂，叹了口气，不再说了。妍芳连忙讨好的给她递了碗茶，软糯糯的笑着，

“罢了，好在你阿玛那边已经有了消息，现在你和老大的事都定了，他们也能放心去查了。估摸着能不能成秋上头总能出个结果的。总归家里起来了，你也算有个靠山……”

妍芳后面已经不知道额娘又在传授什么了，只是想着看来家里还算有这个机缘嘛！吴扎库氏的念叨也没多久，吴氏带着奶嬷嬷抱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奶团子过来了，大好红的褓被，里面白嫩嫩的一个奶娃娃，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好似在瞧什么，实则什么也没入了眼，妍芳一看松了口气，连忙伸手要抱过来。弘暄似是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小鼻子朝这边呶了呶，露出一个无齿的大大的笑来。

“瞧瞧！到底是母子，小阿哥一见额娘就欢喜是不是？”吴扎库氏到底照料了几天熟悉的很。弘暄听到声音又转了转头，粉嘟嘟的谁看了不喜欢呢！

“小阿哥长的真好！”

“那可不，在额娘肚子里就养的好，生下来底子就好。这两天吃的多不多？”

“多，瞧瞧这肉就知道了。”妍芳捏捏藕节一样的小肉胳膊，满眼都是慈爱，整个人更是蒙上了一层母性的柔和。自小团子盯着她笑就没转移过视线。

“妹妹长的好，王爷也很是威武，小阿哥长大了定不知迷倒多少闺阁女子呢！”

“可不是，咱们小阿哥眉毛眼睛，嘴巴都像他额娘，秀气极了。鼻子和耳朵像王爷。”

妍芳一听额娘也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她自己是看不出像谁不像谁的，不过图嬷嬷这么说，额娘也这么说，连胤禛也说弘暄眼睛嘴巴像她，真是奇了！

送走了家里人她看了一会儿弘暄睡的香甜的模样，小胸口不断起伏，看着自己也有了睡意。再醒来室内昏昏暗暗的，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的！一下给她惊醒了，一抬头软榻上一男子正饶有兴致的将一根手指头放在小团子掌心，任他抓着一下高一下低的逗着。父子二人玩的倒是和谐，她也一下放了心，小院里谁敢偷孩子不成！倒是胤禛敏感，一回头就见她侧着身子挂着恬淡的笑容注视着他们这无聊的游戏，胤禛有些不自在，不过一瞬便收拾好了，温声问道，

“今儿身子可好？怎的睡了这么久？”

可能是出了声，好奇的小宝宝时不时扭头看看，那细软的脖子叫人生怕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胤禛肃着一张脸，但周身柔和的气息还有凤眸中的柔软叫弘暄感受到了安全感，小手不见外的就扒拉上去了。至于规矩不说妍芳根本没记起来，就是想到了也不会提醒，毕竟胤禛很久没有幼子降生，弘暄来的巧，补了那个空缺，看来往后好几年都能享受这独一份的父爱了，对弘暄也好，妍芳也好都是再好不过的，她又不是吃饱了撑得。

“太医说养的很好，不过还是需要些时间恢复，嗜睡些是难免的。今儿下午和弘暄玩了会，所以睡的久了些。”

胤禛时不时看看妍芳的脸色，时不时低头看着乖乖缩在怀里，睁圆了眼睛仿佛听的懂阿玛额娘说话的小团子，心里喜欢极了，北院那边他去看过两次，大格格身子倒是还好，就是和弘时幼时一样见到他瑟缩的很，哪怕根本不懂事的年纪！哪像弘暄根本不怕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眼睛清澈的很，只有刚出生未然世俗的幼儿才有的懵懂清澈，胤禛本就没有在膝下撒娇卖乖的孩子，这下可不更稀罕了嘛！

妍芳躲在小院也不过多待了半个月，身材恢复的比往日还好，胸前鼓鼓囊囊的比之之前更加沉甸甸的，盈盈一握的腰肢，实在叫后院的女人喜欢不起来。第一日众人来的极齐，连一贯爱踩点的年世兰也提前了半盏茶到了，一边扶着头上的步摇，不怀好意的看着妍芳，

“倒是好久不见芳妹妹了，如今瞧着面上气色很好啊！”

“还要多亏了福晋大度，妾多修养了两天的确觉得身子松快不少。”

“你还年轻，恢复的当然快。何况你刚生了我们府里的六阿哥，是有功之人。”福晋一脸大度，不过话里可不那么大度了。

“可不是，听说咱们六阿哥可是很得爷的欢心，芳舒福晋倒是好福气！”齐侧福晋阴阳怪气的说到。

在座那个不知道她心气不顺呢，毕竟一起府里只有三阿哥一根独苗连带她也得了体面，如今可好，又有了一个更得宠的幼子杵着那里，李侧福晋心里如何能过得去！

“多谢侧福晋了，小六不过占着年幼的优势罢了，比不得三阿哥勤奋，妹妹也要多向侧福晋学习才是！”

“那倒是，爷最疼爱弘时了，每天都会抽时间关心弘时的生活和学业呢！”

年世兰见她还真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一派炫耀的模样，看的人又好笑又心烦，“那可不是！三阿哥住在前院，自然见爷的机会便多了，叫妹妹好生羡慕呢！爷最是勤勉好学，想必三阿哥日常跟着爷也能学上一二吧？”

李侧福晋面色一白。众人心中有些看笑话面上不显罢了。妍芳进府后也见过三阿哥长的倒是虎头虎脑的，性子也虎，这一年多的功夫可从未传出什么聪慧的名声。

福晋看着下面一来一回斗了一遍才开口转圜，“府里的阿哥聪慧也好，愚钝也好，都是金贵的。如今府里不过两个阿哥一个格格，众位妹妹也要加油啊！”

“是，妾谨遵福晋教诲。”

“起来吧。吕格格，大格格是爷唯一的格格，可是要好好照料。虽然你的位分没动，但本福晋做主给大格格添上两分。”

“是，妾多谢福晋，福晋宽厚，来日大格格大了妾定带她来向福晋请安道谢。”

福晋收买人心一向是个好手，不仅点出妍芳和吕格格一个生子晋位，一个生女不受宠的事实，还格外给了恩典吕格格能不感谢吗！瞧这感激涕零的模样就知道了。

年世兰最看不惯这些，冷眼一翻，讽刺道，“福晋可真是大度。”

宜修只当没听出来，“这些本就是本福晋的分内事。”

回回福晋都是用这个压了年世兰一头，如今也不例外。妍芳现在是只要不提及她，一个人安生的听听这些话语还是挺有意思的，连旁边年世兰的眼神都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烦人的就是福晋时不时总要带上两句，为了不引起公愤，还得绞尽脑汁的圆过去。回回出正院都好似打了一场久战一样。

采菊看着松了口气的主子很是想笑，忙憋住了，“庶福晋可想逛逛园子？”

“算了，回小院吧，弘暄说不定醒了。对了，日后弘暄身边伺候的进出院子之后都得清洗之后才能进他身边。”

“是，奴婢会注意的。”

“嗯，年侧福晋身上的味道有些……浓。”

妍芳点到为止，采菊虽不明所以，但主子既然觉得不舒服，那做奴才的自然要为主子分忧。

“奴婢今儿回去就做两条手帕出来，熏些浓些的味道盖住。”

妍芳也是今儿坐的近了才觉察出她身上的香味，一下便想起来了，虽然她没打算再要一个孩子，但弘暄还小，哪怕妍芳心里知道这药既然是上面几个人配的想来对幼童虽有影响应该不至于太过，但是这有没有影响另说，弘暄还太小，经不起折腾，妍芳也舍不得叫自己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受一丁点威胁。

……

“弘暄呢？醒了吗？”

“醒了，奴婢叫人去抱过来？”

“好，注意别吹了风。”

“今儿六阿哥一醒就在四处寻摸，奴婢估计着是在找主子呢！到底血脉骨亲。”图嬷嬷带着小弘暄进来请安，还不忘打趣道。

妍芳闻言哪怕知道图嬷嬷有些夸张在还是高兴的很，毕竟前些日子妍芳可是只要他醒过来就一直陪着玩，好在他还算听话，妍芳也有耐心哄着他。

“弘暄～想不想额娘啊？”

小身子一够一够的，咧着嘴巴笑的欢快，时不时嘎嘎的，整个屋子都洋溢着他欢笑的声音。也只有跟着这样的孩子才能叫人浑身放松，放空一切，妍芳侧着身子躺在软榻上，看着躺在臂弯的小人儿睁着大眼睛，小手有劲的拽着她一根手指头，一边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似想炫耀自己的力气求表扬。二人玩了一会儿，见他小眼睛有些迷瞪，才唤了奶娘进来给他喂食，采菊也看准时间摆好了膳，用了膳问了问小院里的近况，没事了便进了内间，弘暄早就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小胸脯一呼一吸，睡得香甜极了。妍芳褪去衣衫躺在他里侧，母子二人一道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