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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客厅的时候，池震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昨晚回家之后他没有放弃一醉方休的念头，随便拿了两瓶酒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甚至还想来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想了很多，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的时候，他突然有点想哭。

桦城是他自小生长的地方，曾经有过眷恋的一切。他也不晓得自己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离开桦城”这四个字——或许当真是失意至极了。

回想起三十年的人生，似乎无非是悲欢离合四个字，只是悲和离占据了人生的大部分。

岁月真是也厚重，也单薄。

再然后他就睡着了，在那段无人可窥其全貌的梦里，他见到了他的姐姐。

姐姐在弹琴给他听，弹的是《命运交响曲》，调子悲怆却又带着激烈，就仿佛他这一路走来，永远在对抗孤独，又渐渐在孤独中沉寂。

池震甩了甩头，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只觉得口渴异常，赶忙爬起来对着水罐就喝了几大口水。

宿醉使得他胃里空空如也，于是打开冰箱挑了个幸运的鸡蛋，正准备给自己做份早餐的时候，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一见是陆离的名字，池震有那么一瞬间不是很想接，然而最末还是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说了一个字：

池震说。

陆离那个贺云飞，你和他聊过一次。

陆离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感情，

陆离为什么没写报告？

一早上就问工作的事，还能不能有点私人空间了。池震一边嘀咕一边回答陆离：

池震什么也没聊出来啊，再说了，黄嘉伦的死你都不立案，我写什么报告？

陆离再补一份报告，收拾一下，出发吧。贺云飞刚刚死了。

正切着黄瓜的池震猛然一滞：

池震怎么死的？

陆离不是癌症，不是哮喘，也不是为情自杀——是真正的谋杀。

*****

池震到的时候就见白郁和陆离在尸体边查看。

白郁凶手身高1米62到1米65，惯用手右手，一刀毙命。死者没有挣扎的迹象，说明很有可能和凶手认识。

陆离等等。1米65，作为一个男性来说有点矮了吧。

白郁还在查看贺云飞胸前的那把匕首：

白郁我也没说凶手的性别啊。

陆离那你是怎么推断出凶手身高的？

白郁你看这个匕首。一般来说从上往下比从下往上容易发力，所以正常情况都会选择从上往下刺。但是根据身高的不同，匕首刺入的角度会有所不同，根据角度可以推断出凶手抬手的高度，也就能大致推断出凶手的身高。

陆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郁哦还有，那天让物证科验的那个喷雾瓶结果也出来了，里面药剂的含量很低，比普通用完的瓶子里的含量还要低。

白郁回忆了一下，

白郁但里面还有微量粉尘。

陆离粉尘？粉尘对于哮喘病发作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怎么会有粉尘？

白郁我在想，如果黄嘉伦的死真的是谋杀，那么这个喷雾瓶一定在什么时候被人替换过，里面装的就是粉尘而没有药剂。黄嘉伦在地铁上觉得呼吸不适拿出瓶子往嘴里喷的时候，吸到的不是药剂而是一口粉尘。这对于他来说是雪上加霜，从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正和陆离说着的当口，白郁瞥见池震已经站在警戒线外，就和他打招呼：

白郁来了啊。

池震一进来就看到陆离和白郁聊的几乎旁若无人，虽说看表情也知道聊的一定是和案子有关，但这副情形就是让他看着有些心里膈应，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

见着白郁和自己打招呼，池震竟然不晓得该怎么回应，颇为尴尬地板着张脸走进现场，就问陆离：

池震这还立不立案，这是不是凶杀案？

白郁吃了个瘪，问老石：

白郁我得罪他了吗？

老石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摇了摇头。

池震黄嘉伦尸体还在吗？

老石你一说还提醒我了。

老石站起来喝了口茶，用一副看鬼的眼神上下把池震看了一遍，

老石放尸检科好几天了，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池震这还用说吗？

池震理所当然道，

池震他跟黄嘉伦是有关系的，他跟黄嘉伦在大学是同宿舍的舍友！有这么巧的事儿吗？所以我严重地怀疑，黄嘉伦也是被谋杀的，你们信不信？

老石沉默了片刻，道：

老石确实，瓶子里有粉尘的话那就不是普通的哮喘，可以说是人为的哮喘。上次确实是有点过激了。

池震拍了拍老石的肩安慰道：

池震老石，生活就是生活，工作就是工作，你得分开。”=

老石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