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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郁站在审讯室外。

这次陆离没有暴躁，眼神中也没有一丝狠戾，反倒满满都是悲伤。

白郁觉得他或许更希望王长林不要认罪，这么多年陈家的人一直都在对陈明宇做恶，可到最后却是一个和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的老人被抓。他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挺身而出，可同样身为陈明宇家人的陈明扬和那对姐妹——甚至是王淑仪，都做了些什么？

白郁师父，我想和他聊聊。

白郁对刚走出审讯室的陆离道，

白郁就三分钟，能把录像关了吗？

陆离盯着她，就见小姑娘微微蹙着眉，几分悲切又几分恳求。片刻，他思量一二，最终还是同意了。

陆离就三分钟。

白郁开门进去的时候，王长林有些不解。

“一切我都向陆队长交待了，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别人没……”

白郁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

白郁坐到王长林面前，淡淡打断他的话，

白郁王长林，如果陈明宇的尸体处理得好，这本可以是一件完美犯罪，没有人会坐牢。

王长林猛地抬头，一副惊呆了的样子，仿佛在问白郁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郁没有回答他，反倒是直直站起身，垂下眸子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无悲无喜。

白郁可惜了。

*****

桦城进入了雨季，去往十字港的航班延误，陆离一行三人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

池震拿了个文件袋在那坐立不安，相比之下一旁翻着杂志的陆离至少看起来比池震冷静很多。

不过白郁看得出来，陆离的冷静也不过是强装的，看他那副浑身肌肉紧绷的坐姿，就知道他心里也憋着事儿——何况，这本杂志已经被他来回翻了快十遍了。

不多时的功夫池震终于忍不住，刚要和陆离说什么的时候却听陆离抢先一步道：

陆离我们不去抓人，我们谁都抓不了。就算有证据证明了他们犯罪，那也是十字港警方的事。

池震那我们去干嘛呀？

陆离透口气——我特别想知道陈明扬三号那天和他大哥去桦城想要干什么。

陆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玩消消乐打发时间的白郁道：

陆离哎那天你在审讯室和王长林说了什么？

池震看了看陆离又望了望白郁，最末还是决定问陆离：

池震你还放她一个人往审讯室去啊？

这话说得白郁一脸迷惑：

白郁我也是正规警察好吗，为什么我不能进审讯室？

对于池震和白郁的互怼日常，陆离已经能做到选择性地无视了。他还是盯着白郁看，像是等不到她开口就不会罢休一样。

白郁跟着自家师父办了两个案子，也算是对他有了几分了解，一见他露出这种神情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今天不说点什么是不可能跨过这坎了。

审讯室里的话当然是一个字也不能说的，要不然她也没必要让人把录像关了。对没能完成完美犯罪的惋惜这种话从一个警务人员的嘴里说出来，白郁怕明天被铐在那挨审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她想了想，就道：

白郁我问了他为什么要杀陈明宇。

陆离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

陆离这个问题我们都知道了，他不希望陈明宇再来打扰自己女儿的生活。

白郁不，其实这个案子中最不合理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你说但凡是王淑仪或者陈明扬杀了陈明宇，我都觉得比王长林杀他要合理的多——因为他们和陈明宇有更直接的冲突，也就有更强烈的动机。可王长林没有。

白郁打量了陆离和池震一眼，

白郁你们觉得王长林爱他的女儿吗？

池震那肯定啊，不然也不会杀了陈明宇了。

白郁可矛盾的点就在这里，王长林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陈明宇对他女儿很好，他对陈明宇也不可能没有亲情。这样的老人对这件事的处理本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有更加委婉的方法。而这种罔顾亲情人伦的做事风格，更像是陈家的作风——他们能为了保费残害自己的亲人，那么一旦他们的利益即将受损，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池震一讶，脸上随即露出些许的期待：

池震你的意思是，人不是王长林……

白郁人的确是王长林杀的。

白郁看着池震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去，虽然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对于面前这两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然而事实如此，她不想以谎言安慰他们。

白郁他或许本来心里也在挣扎，可有人和他说，如果陈明宇不死的话，他们的生活将永远不得安宁，所以最后他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陈明宇，保护他的女儿。（目光炯炯）那么那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