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案件一时没什么进展。

升旗山茶园里有三千多条施肥沟，不可能每一条都挖开来，人力物力搭不上，还要遭茶农们的投诉。

五天过去，没有找到尸体的头。没有头就无法确认身份，没有身份一切就都很难进行。

早上陆离被叫去局长办公室挨了顿骂，走出来就黑着脸窝在自己工位上画受害者画像。

郑世杰师哥师哥，来了个新同事，你要不要见一下？

陆离怎么又来，不是前两天刚来了个小白吗？

郑世杰（笑得挺高兴）董局说了，那个是你新搭档。

陆离（嫌弃）我宁愿和你搭档我也不要和一个关系户搭档。

白郁就去摸个鱼倒杯咖啡的功夫，原本自己工位隔壁空着的位置上忽然多了个人，还规规矩矩穿着制服，吓得她手里的咖啡差点泼在那人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郑世杰问：

白郁这什么情况？

池震哟，是你啊。（见隔壁位置上的是熟人，开开心心要和她握手）以后就是同事了。

白郁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看神经病一样的疑问，你为什么穿制服？

池震吃了个瘪，就凑过去问郑世杰：

池震她在你们这儿一直这样吗？这得得罪多少人啊？

白郁边翻看着资料边道：

白郁我听得见。

池震哦。

*****

陆离和白郁等的雨终于来了。

陆离把警服脱了。

池震用惊恐的眼神望向陆离，顺便下意识护住自己：

池震干什么？

陆离对他这副诡异的表现视而不见，只道：

陆离雨停之后出警，小白你也来。

看着陆离走远之后池震才凑到白郁身边小声叽歪：

池震我穿警服是不是很蠢？

白郁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眨了眨眼。

池震看在眼里，语塞一二，忽得又换了个话题：

池震哎我听他们都叫你小白，我也叫你小白好不好？

白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忙里抽闲斜了他一眼，眼神中有几分觉得对方神经兮兮的意思。

池震哎你这什么眼神？

白郁你开心就好。

雨后的茶园中有股泥土独特的气味，而或许是因为就要找到剩下的尸体，白郁鼻尖缭绕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池震和陆离在前面聊着什么她听不太清，也不是很关心。她是个懂分寸的人，既然两人是故意小声说的，那就是为了避开她，她要还是凑上去的话，那才是不识趣。

识趣的白郁环手站在一旁，眼看着倒霉蛋池震在那不情不愿但又怂巴巴地挖坑，一边不经意地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池震的耳朵为什么这样灵光，这样极轻的笑也落在他耳中，气得他抬头猛瞪白郁。

白郁笑得更为肆无忌惮。

天色渐渐沉下来，山中薄雾腾起之时，池震和陆离挖到了最后一个尸袋。

白郁跑过去的时候差点被那股子气味熏得吐出来。

池震捏着小酒壶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抗拒的模样。

陆离从碎块里摸出一条裤子，又在裤子夹层的口袋里找出一张登机牌。

死者名叫陈明扬，三号到的桦城。

池震暗兜是死者自己缝上去的，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把登机牌缝在自己内裤里呢？

陆离有人要杀他，他怕他死了以后，别人不知道他是谁。

白郁不对。（打断了陆离的分析）他为什么不缝身份证？而且就算没有这些证件，现在是2018年了，信息这么发达，还怕确认不到他的身份吗？

陆离对于自己徒弟的抬杠有一点不满，就问她：

陆离那你说是为什么？

白郁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

白郁他或许很需要这张登机牌。

池震很需要登机牌，什么意思？

对于两个人都没跟上自己的思路，白郁似乎也逐渐习惯了，这次甚至都没有叹气，就直接道：

白郁登机牌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他需要登机牌也就是他需要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个结论很有意思，是以池震摸着下巴问她：

池震你的意思是他没有身份？那是黑户啊。

白郁顿了顿，忽得说出一个令池震和陆离意外的结论。

白郁他可能不是陈明扬。

*****

陈明扬家住十字港，董令其安排了陆离和池震去。自然，白郁作为徒弟也要跟着一起。

下飞机的时候陆离问池震去受害者家还是工作的地方。

池震死者为大，去他家里吧。

陆离懒得看受害者家属哭哭啼啼，于是决定去陈明扬工作的地方问问。

白郁是陆离的徒弟，理论上当然跟陆离一起行动。

然而令她颇为诧异的是，陆离却把租来的车的车门锁得死死的，根本不让她和池震上车。

陆离你不是说去他家吗，那我去他工作的地方。

池震（大为震撼）什么意思？咱们不是一起从桦城来，一起探案的吗？

陆离降下车窗，淡淡然地拒绝池震：

陆离我们是来探案的，但没说是拍档。

白郁拉着车门急忙问：

白郁那我呢？

陆离对她的态度显然比对池震要好得多：

陆离哦，对不起啊，我不想让池震上车，就麻烦你和他一起了。

对于自家师父这种傲娇的逻辑，白郁不是很能理解，但她立刻给池震投了一个杀人的目光。脸上明晃晃写着，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池震不是，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呀？

池震觉得自己被这对表面无辜内心腹黑的师徒给整了，跳脚道，

池震是你师父不让你上车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郁可不管这些，没好气地问池震：

白郁现在怎么办啊？

池震还能怎么办。打车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