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纯嫔昏死过去，乾隆只觉得她没用，见暂时问不出她什么，厌恶的挥挥手，“李玉，将她拖下去弄醒，能回话了再带进来。”2

因为纯嫔一向和娴妃交好，李玉对她一向存了善意，见她这般惨状有些不忍，却碍于乾隆震怒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只能在搬运纯嫔的时候动作轻些，叫醒她的手段也轻柔一点。

进忠跟着他动作，面上恭敬，眼中却闪过不屑。

在他看来，李玉凭借娴妃上位，又喜欢她的宫女，对她照顾些也就罢了，怎么对这些明摆着就没有前途的人还这么妇人之仁？

他想起刚刚殿上发生的事，纯嫔被皇上踢得吐血，吓坏了一众嫔妃，就连素来胆大敢说话的嘉嫔都白了脸色，那位新进宫的令嫔娘娘却只用手帕掩住颜面，神色半点不见慌张。

他欣赏有胆识的人，进了宫不就是争着往上爬么？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如今看来令嫔前途远大，他要想个法子搭上这条大船，说不定这乾清宫首领太监的职位就是他的了。

进忠正走神着，李玉已经弄醒了纯嫔，他不能给她叫太医来看看，只能让人取了一枚养心丸，让她服下补充一下力气，毕竟一会儿皇上还要问话呢。

纯嫔面色灰败，僵硬的咽下养心丸。此时的她有些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没法脱干净关系，只能想办法不让这事牵扯到永璋身上。

长春宫内，乾隆震怒处置纯嫔的手段让人心惊，一时没人出声，都怔怔地看着纯嫔吐在地上的那团血迹。

金玉妍小幅度的抚摸自己刚刚凸起的肚子，心下庆幸海兰先她一步弄死了端慧太子。皇上如此重视端慧太子，那她的儿子就不会有出头之日，说不定她也会忍不住出手，届时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海兰知道事已至此，喊冤也不会有用了。纯嫔的说辞不重要，关键是太后已经查到布老虎，那其他的应该也查到了，她再狡辩也无济于事，只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她死不足惜，但绝不能牵扯到姐姐！

想到这里，海兰抬起头，直直盯着皇后。她先是轻笑出声，渐渐笑声越来越大，将众人拉回神来，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乾隆还站在刚才纯嫔跪着的地方，离海兰不过三四步的距离，听她居然敢大笑出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上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

“贱人，你还敢笑！”他气得眼眶通红，手上的力道好像要把她的头发从头皮上生扯下来一般。

海兰被他扯得说不出话，还是太后看不过去出声道：“皇帝，且听听她要怎么辩解吧。你再怎么生气，终归要顾及自己的身体，珂里叶特氏死不足惜，若因为她生气过重损了龙体，那可怎么好？”

乾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下抓着海兰的手，长叹一声：“是儿子气糊涂了。”卸掉这口怒气，他整个人变得沉重起来，回到座位上，竟然连身子都坐不直了，只能靠着椅背，皱眉看向殿中跪着的海兰，“纯嫔已经招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嬿婉坐在下面，看着乾隆阴沉的面色，不由猜测，这时候的他应该是怀疑如懿的吧？不论是海兰还是纯嫔，都是和如懿交好的，而如懿进冷宫，皇后功不可没，她们或为了报仇或为了儿子的前途，对永琏下手都是有可能的。

她又思及乾隆刚刚的一些列动作，对这个人的认识更加清晰，她在脑海里和005对话：“看来我要更加小心谨慎了，乾隆不是赵祯，我不能因为有你就粗心大意了。”

005在她脑海里同样看到了今天的一切，童音难得的严肃：“这就是个家暴分子，清风你确实要小心了~”2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嬿婉又把注意力投入到了现实，因为海兰终于说话了。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皇后心思狠毒，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报应罢了！”她一出口就是一句惊雷，就连皇帝、太后都没想到她会直接指责皇后。

“啪！”皇后怒而站起，一巴掌拍在案上，“你胡说什么？自己做下这等恶事，竟然还要攀咬本宫？今日太后、皇上都在，你倒好好说说本宫到底做了什么恶事，竟然惹得你对永琏下此毒手？！”

提到永琏，皇后怒意翻涌的话语中带了几分哽咽。

说起来陷害如懿进冷宫这事，皇后确实被瞒在鼓里，她真心实意的相信了贵妃和素练呈上来的证据，也是真心实意的认为如懿就是害了两位皇嗣。因此和海兰对峙的话语充满了底气，根本不惧。

海兰确实不能将她陷害如懿的事情说出来，一个弄不好，就变成了如懿怀恨皇后，联合她报复皇后了。她只能将皇后无端罚她雨天下跪、强势要求莲心下嫁王钦、为了贤名强迫纯嫔母子分离的事情说得严重一些，以此来印证皇后恶毒的本心。

可是这些话听在上首三人的耳中简直荒谬，“你说皇后无端罚你，是你先无视永琏病重放风筝的！不说皇后只是让你罚跪六个时辰，就是让你跪到腿废你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乾隆尊卑意识最重，在他看来，皇后是主子，海兰不过一个贵人，被皇后处罚还敢生了怨怼，简直罪不可恕。

“那莲心呢？她可是跟了皇后多年的奴婢，对她一直忠心耿耿。若不是皇后为了探知皇上您的心意，又怎么会被她强迫嫁给一个没根的太监？您也看到过她被虐待的有多凄惨，皇后却只会嫌弃她不中用，笼络不住王钦。”

“若没有莲心的帮忙，您以为那床锦被到的了端慧太子的床上？她自己的大宫女都被她推的那么远，谁还会相信皇后真是那么贤良淑德！”

这几句话可谓诛心，皇后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她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海兰，好几次张口欲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乾隆也皱起眉头，他最厌恶后妃勾结自己的奴才，可是皇后地位尊崇，他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当初处置王钦的时候也注意保全了皇后的颜面，如今却被海兰当众扯露了面皮。让他恼怒的同时，心里对皇后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