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把裴枝撵了出去的润玉还没来得及享受一时半刻的安静,就被天帝传召了。
这事他记得,前生也是如此,荼姚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了一枚冰棱,也不着手查清楚,便急着将罪名扣在他的头上。
润玉出门的时候,发现那披散着墨发的碧衣姑娘居然还在门口蹲着。
“哟,大哥出来了?你别着急啊,消消气啊,我是真心实意要赔偿,咱可以好好商量——”裴枝坐在台阶上,笑嘻嘻地朝他招手。
谁想那白衣清隽的青年余光都未瞥她一下,一拂袖,直接消失在了她眼前。
裴枝的声音戛然而止:“......”卧槽,无情。
这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罢了,这种性格多半是受过刺激的小可怜,姐姐脾气好,不跟你计较。”裴枝坐在台阶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些发饰把头发梳起来,那漂亮的水眸笑起来像极了狡黠的小狐狸。
昨天大约她撒酒疯的时候把头发撒散了,头上的簪子早不知道掉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裴枝梳理好长发,绾了个偏温柔的发髻,两鬓垂下两缕青丝将这温柔愈加渲染,发间几朵翠色花簪画龙点睛,末了插上一支流苏步摇,行动间流苏轻晃。
裴枝旋身,施了清尘术,换上一身崭新的碧色衣裙,然后召水成一面全身镜。
她面朝水镜,露出一个温柔又纯良的笑容,笑得仿佛一朵不胜清凉的小白花:“嗯,我真好看,不愧是我。”
好了,现在她准备翻墙回去小可怜的家里,做一个好人了。
嘻嘻嘻。
“娘喂,真踏娘吓人。”追着裴枝而来的二虎一来,就看见她搁这笑得一脸纯良,当即变色,“谁又惹裴姐了,她又想去掏谁的家底?”
他跟着裴枝有年头了,每次裴枝露出这种纯良无害的笑容,不是骗人就是要去祸祸别人家底。
这些年他跟着裴枝那是从人间祸祸到魔界啊,四处钓鱼执法,从人到凶兽、魔族、妖族,那窝里的草都让她薅秃了。
当初魔界那个劳什子的魔王想打劫裴枝,结果那是被骗得倾家荡产啊,就剩下一条裤衩子,现在还把裴枝的假画像挂在魔界通缉呢。
结果通缉了几千年,连她真容都没见过。
二虎唏嘘不已,哎,不知道谁家又要遭殃了。
裴枝眸子一转,瞥见那起码两米高的壮汉,仿佛一座小山立在不远处:“二虎,又杵那儿在心里骂我是吧?”
壮汉穿着一身紧身的凡间江湖装束,布料下有很明显的肌肉线条,五官刚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长得又黑得好像从非洲挖煤回来的,十分有恶人头子的韵味。
他这一笑,简直能吓哭小孩:“不不不,我夸您呢,我刚是在回想您的峥嵘岁月,那叫一个光辉啊,哎,太令我二虎崇拜了。”我生平就没见过这么狗的人!
不过狗也有狗的好啊,老大狗,但是讲义气,能带着他们小弟过好日子啊。
“呵呵。”裴枝明显不信,但她也不计较这些。
这些年跟着她的弟兄,嘴上叭叭几句她倒也无所谓,毕竟她自己也承认,她不太干人事。
只要他们为人不过底线,她也就当一乐子看。
“昨天让你在山里设结界拦我,别让我出去祸祸人,你拦哪儿去了?”
哎,她想喝个酒怎么就这么难呢?
二虎叹气,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裴姐,这就是你在为难我了。你知道那结界你是怎么破的吗?昨夜我忘记去外边再布结界了,我也在结界里边,您摁着我头,把我扔在一坨屎面前,威胁我不开你就把我摁进去!”
“裴姐你说你这干的是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