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陌生人

“那么，唐朝实行的制度……”

历史老师是个身材纤瘦的年轻女人，戴着红色方框眼镜，棕色齐肩直发。她的衣服总是不重样，每一套搭配都很独特，不论男女都喜欢她的穿衣品格。曦珣的眼神停留在老师的衣服上——那是一件栗色长裙搭配米白色小外套。

看得心满意足后，就开始走神了 。景曦的座位靠着窗，而她又是不怎么认真听课的人，所以时常望着外面发呆。透过那茂密的绿叶，她隐约可以看见，麻雀在树枝上蹦跶着，跳来跳去。

微风徐徐，吹动了景曦的发梢。

……

不知何时，她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堂课了。她急忙换上了物理书，然后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凉水，整个人才逐渐清新过来。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上午也就过了。

曦珣慢条斯理地将书本整理好后，背上背包走到教室门口，靠墙站着。班级里的同学三两成群，说说笑笑地离开教室。

“好了，你爹我要去吃饭了，不陪你们闹。”景辰从椅子上起来，旁边的男生鄙视地看着他。

“去去去！滚吧，死姐控。”那男生说着也站了起来，准备出去。景曦默默地盯着他，表情淡然。景辰注意到景曦的目光，也不敢说什么。

“今天吃水饺吧。”景曦突然开口说道。

那男生这才意识到，刚刚景曦盯着他看。他立即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逃离现场。

教室里剩下两个人。

一言不发。

曦珣率先迈开步子，景辰紧跟其后。

楼道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景曦低着头，手紧攥着，走路的速度比平常块了些。回想刚才的举动，有一丝后悔。让周围的人难堪，是她不知不觉会做的事。只要觉得厌恶，就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来，毫不犹豫地指责他人。

可是，她实在不喜欢别人说那种话。听着就会起鸡皮疙瘩，感到一阵恶心。

又恶心又讨厌。

但或许。

这样做作的自己更恶心。

.

.

因为肚子不舒服的缘故，景曦下午没去学校。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曦珣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她在梦里一直在寻找着妈妈，不断地寻找着。

“妈妈，妈妈——”

她似乎哭了，歇斯底里地哭着。

“你为何会存在于此呢？”

为何存在？

为何？

存在的、意义？

“不、不……我不知道……”

她一边用力摇着头，一边逃向暗处。

——睁开眼睛，景曦有些迷茫。她发觉，这只不过是个梦罢了。

应该睡了很久吧。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阳光明媚，空气是温暖的，地板也是温暖的。

走出房间，她准备去漱个口。

整个家只有一个人，感觉有点冷清。卫生间里，打开了水龙头，葱白的手按住出水口，用冰凉的清水对着嘴冲漱。接着，她又洗了把脸。

感觉舒服多了，肚子好像也不疼了。

景曦来到楼下的客厅，倒了杯温水。温水下肚后，便去找点东西吃。

餐桌上干干净净的，像是刚被人收拾过一样。是妈妈回来了吗？她有些纳闷，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冰箱里找不到可以吃的，景曦有点失望。

看来还是等景辰回来了再说吧。

景曦打算先回房间看会儿书，却忽然听到了人的声音。可这个时间点，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才对。

难道有贼吗？

景曦顿感惶恐不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静地聆听，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那声音，不像是说话声。模模糊糊地，她也听不清楚。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一楼的客卧前。

声音变得很清晰。

就在眼前的这扇门后了。

景曦不敢开门，她内心深处拒绝打开门。

那声音，分明就是男人的喘息声，以及女人轻微的呼声。会是谁在里面，她不敢想象。

颤颤巍巍的纤细的手，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一条细缝。曦珣往里瞥了一眼，看到一抹青色。那是一件她从未见过的睡衣。

一定是爸爸给妈妈买的新衣服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曦珣蹑手蹑脚地离开，穿过客厅来到玄关处，一双高跟鞋和一双皮鞋摆在门前，非常显眼。她又看了一眼鞋柜，除了几双运动鞋之外，都是清一色的平底鞋。

妈妈最近喜欢高跟鞋了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曦珣微笑着。她换上自己的运动鞋，然后将高跟鞋和皮鞋放到鞋柜上。

真好啊，他们两个人一定已经和好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