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坐进车里，后视镜上挂着的红色护身符很接地气。
“陆欢挂的。”董东东见他目光落在那护身符上好几回，“她说我开车不长眼，从那个庙里求来的，非要我挂着。”
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全是嘚瑟。
“挺好的。”魏婴系好安全带，应了一声。
董东东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
魏婴莞尔，“怎么？”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来一局，“啧，你和陆欢天天吵着分手，怎么这会儿还没分呢？””
“我嘴有这么损么？”
“有！”董东东重新启动车子，又转头看了魏婴一眼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你这几年是怎么了？才二十五岁就这么一副看透人生的样子？”
“有吗？”
“有！”
“大概是……年龄大了？”魏婴笑了笑。
但落在董东东眼里，这笑更像是苦笑。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记忆里的魏婴，从来都是眉眼带笑，肆意张扬，如今看着满脸颓然，老气横秋。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刚说魏叔在医院，没啥大事吧？”
“车祸。”魏婴说，“还有些之前的旧病。”
董东东再次无言，只是在等红灯的时候在他胳膊上拍了下，“我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哥几个说。”
“嗯。”魏婴靠在座椅里，侧头看着窗外。
车子左拐右拐，绕了几条街道，拐到一处小街道里，本就是碰碰运气，毕竟这么大的雨，就算平日里出摊，今天或许也没有，但是让他俩意外的是车开过去的时候那些他基本上都在，搭着帐篷，只是顾客不多。
两人停好车，到一家烧烤摊前，门口坐着个男人，穿着夹克，脖子上一片纹身，看上去有些凶，见他俩过来，直接说，“这里今儿不营业，你俩去别家看看。”
男人看着凶，语气却不算坏，董东东正要问点什么，男人身后的屋里传来的一声惨叫穿过嘈杂的雨声落在井人耳里。
男人瞧了他们一眼，魏婴淡淡说，“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便转身离开。
魏婴走了几步董东东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不一样了，太不一样了，以往要是碰到这种事，魏婴保准是第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毕竟他一直都是个热血少年，可他今天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董东东又看了魏婴几眼，虽说他出国的这三年跟他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但当初几人却是特别要好，他和蓝湛谈恋爱这事大家也都知道，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考心仪的高中，再到大学，像是偶像剧似的，一直要好，当初也是喂尽了他们狗粮。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分道扬镳，魏婴颓了好些日子，刚好那个时候大四，大家要么忙着考研要么忙着找工作，待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办好了所有出国的手续，闷不吭声地走了。
之后的三年，就全然断了联系。
两人又找了个烧烤摊，老板看上去跟他俩年龄差不多，一张口就知道是东北那块的，热情地招呼着他俩。
因为是雨天的缘故，人并不多，董东东把他们常吃的几样点了，要要酒，又想到要开车，便换了饮料。
那大瓶橙汁上来的时候董东东觉得挺……好玩的，俩大男人，大下雨天的，坐在漏雨的帐篷下点了这么大一瓶果粒橙搓着手等烧烤。
他把老板放过来的两个一次性杯子分开，一人倒了一杯橙汁儿，“来来来，为咱俩相识八年的友谊，也为你狗日的回国！”
魏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沙雕气场给感染了，端起那杯果粒橙，跟着说了句，“为友谊，为我……狗日的回国！”
串来得还挺快的，两人一开始还有些不知该从何聊起，吃了几口后话题就多了，主要还是围绕着老魏的病情和近几年各自的近况。
魏婴通过董东东知道，当初寝室他们五个，他和江川毕业后留在了西安，另外两个一个去了日本留学，一个回了南京老家，考了公务员。
还有几个玩的好的也在西安的，读研的几个刚好今年毕业，上班的也正在拼搏。
“在这边的同学还挺多的。”董东东吃了两口，又说，“他也在西安，开了一家公司，算是我认识的人里混得最好的。”
董东东没有说名字，但魏婴知道，他说的是蓝湛。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太久没聊过这个人，魏婴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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