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20）

　　“九归，即九九归一，万物皆归一。一归所生地，二归所盼天，三归四归云海时，五归六归秋断处，七归八归情深起，九归万物空。”

　　批：万物皆空，情深何处起？

　　药店老板终于找到了一本有关“九归”的书，他口中一直念叨着这一句，试图理解其中的意思。

　　“老板，你在说啥呢？”大清早，依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老板低吟，她还以为老板在晨读背诗。

　　老板微笑的看了她一眼，“早啊，”紧皱着眉，嘴里继续念叨。

　　看她这一脸清纯无辜的模样，应该也没什么学问。

　　依瑶将怀里的白狸放到桌上，为它整理毛发。白狸一脸嫌弃的想跑，奈何力气不够大，只能呲着牙任由依瑶的梳子在它身上划，咦，还挺舒服的嘛。

　　老板叹了一口气，也坐在了依瑶对面的石凳上，仰头自语道，“云海时，秋短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你都没听说过啊，不就是云海山和秋断崖嘛！”依瑶一边低头梳毛，一边慢悠悠的道。

　　“什么？”老板看向依瑶，“你刚才说什么崖？”

　　依瑶抬头，懵懵的看着情绪激动的药店老板，“我记得南门好像有座云海山，山边断崖，叫……秋断崖。”

　　“云海山？秋断崖？什么南门？你从哪里听来的？”老板好奇，这丫头看着年岁还没自己大，哪里听来的地方，自己怎么从未听过。

　　“我知道云海山。”擎梵从院外走进了，提着一篮鲜肉，一脸疲惫的样子，却激动的哑着嗓子道，“云海山正是镇压蛇母之地。”

　　“那，也就是少辛女帝的母亲？”老板站起身，“依瑶丫头，你快告我你说的南门在哪？”

　　依瑶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是，刚才你不是还说南门的云海山吗？”

　　“我……我突然想起的，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依瑶被老板吓到了，声音越来越低，她也想要救少辛姐姐，可是她确实已经想不起来这是从哪里听过的。

　　“好了，不要吓到我妹妹。我们从其他地方寻一寻，是不是真的有云海山。”擎梵轻轻拍拍依瑶，将篮子递给她，“你送去厨房吧，我们中午吃。”

　　依瑶看见哥哥，乖巧的点点头。

　　“我再去问问他人，你从古籍里寻，我们一定能找得到。”

　　“少辛，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的。”擎梵握紧少辛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颊边，“早知道，我就见你时不那般冷漠了，多与你说说话也好啊。”

　　“哥哥，你与少辛姐姐早便相识么？”依瑶用毛巾擦拭着少辛的额头。

　　“是啊，极早的事了。那时，她比你还小些。”忆起往事，擎梵脸上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第一次见到少辛时，她蜷缩在角落里，满脸灰尘，活像一个小乞丐。一双满是灵气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让他突然心跳加速，产生了保护她的欲望。

　　那时，他也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一般，他那时也是个小少年罢了。

　　万年之后，当再见到她时，一眼误终生。

　　“我本不信宿命论，可后来，我信了。”擎梵呆呆的苦笑道，“我们都是苦命人，彼此在黑暗中给一点温暖罢了。”

　　“我也是苦命人，幸好哥哥救了我。”依瑶还不懂成年人的感情，却懂得她对哥哥的感恩情。

　　“不一样的，傻依瑶。”擎梵无奈的摇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依瑶挂起擦脸巾，歪着头问。

　　擎梵正想解释什么，只听药店老板推门而来，“我找到了，找到了！”手中拿着泛黄的竹卷，声音激动到颤抖。

　　擎梵立刻起身上前。

　　老板咽了一口，平缓了呼吸，“南门，是浙西县南门，有一座云海仙山，传说中是父神曾用来镇压妖族的。云海山有九处断崖，其中便有名为秋断崖的地方，断崖边生着一种花，名为……一空兰。”

　　“你是说，以花入药，才能救醒少辛？”擎梵抓着老板的胳膊。

　　“抓……抓疼我了。”老板细瘦的胳膊疼得没了知觉，将书卷扔给擎梵，“具体没说，你自己看。”

　　擎梵一字一字细细的念了这一段有关云海山的记载，其中确实没有提过任何关于九归槐的记录。“你确定是这样吗？”他抬头问。

　　老板瘫坐在椅子上，摇摇头，“我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只是我们误解。我看少辛女君脉象平稳，如同睡着一般本无大碍，服用了此药，若是又生出其他病症该如何是好。”

　　擎梵点点头，也不敢轻易尝试，　“若是可以，我先替她尝尝，若是有毒也无碍。”

　　“又说胡话，她醒了你病了，她岂不是又来求我，我一天尽给你俩看病了。”老板一脸嫌弃，“对了，你不是认识常山族人，他们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常山族从来神出鬼没无定处，岂是我能寻见的。”擎梵感到内心慌乱，神情却呆滞。

　　“我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云海山不是关押着蛇母后么，也许可以碰见。”

　　“可是……我们怎么能够进得去呀？”依瑶看向哥哥擎梵，“青峦山哥哥都难进，这个云海山随便都能进得去吗？”

　　确实，依瑶担心的没错。

　　“没关系，既然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刀山火海我也闯一闯。商老板也说过这样的话吧？”擎梵看向商老板。

　　“额……我自然是说过的，自然自然。不过……我们都去了，少辛女帝由谁看管？”

　　“依瑶留下吧，和这只白猫一起。”

　　“不，哥哥，我要去的，我找的见路。”依瑶担心哥哥的安慰，“白狸和老板留下吧。”

　　“太危险了，依瑶你什么都不会，万一进不去怎么办？好好照顾少辛吧。”擎梵也担心着这个看着傻乎乎的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