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20）

不久之后，听闻齐家公子齐衡娶了嘉成县主。

“你今日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倒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半天了，也不吭声。”卫姨娘端来一碗燕窝塞到盛明兰手中。

“小娘，我不想喝，您喝吧。”盛明兰拽着卫姨娘坐下，歪着身子倚靠在卫姨娘的肩膀上，仍是不语。

“傻孩子，想哭便大声哭吧，门已经关好了。你何苦一个人心里别扭着，伤了身子。”卫姨娘拉着明兰的手，这手冰凉的厉害。

盛明兰摇摇头，苦笑道：“哭了也没意思，我又能如何呢。”

又离开卫姨娘的肩膀，侧过脸看着卫姨娘，认真的问道：“小娘，难得…这就是命么？我竟曾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过，哪怕再难再苦扛过来，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如今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我连…我连如何努力都是不知的，也根本就容不得我努力。”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眼眶红红的，泪珠顺势滚落。

　　卫姨娘实在看的心疼，紧紧将女儿明兰抱在了怀里，也忍不住流起眼泪来。

　　“不怪你，不怪你，明兰最乖巧懂事，只是这是缘分注定的啊。你与齐家公子缘浅，纵使努力，又怎么抵得过老天爷的安排。我们尽力了，便也无憾了不是？明丫头，相信小娘说的，你的好姻缘还在后头呀。”

　　好生的安慰一通，盛明兰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身子骨软软的没力气，卫姨娘扶着她在床卧上躺下休息，轻拍着哄了睡。

　　盛明兰这几日恹恹的，卫姨娘心里着急，经常遣盈欢送些开胃可口的汤食给送去。

　　“你可见着明兰姑娘吃了？”卫姨娘见盈欢回来，急切的问道。

　　“姑娘吃了几勺，丹橘又劝着吃了两口点心。明姑娘让小娘不必太操心，她会照顾好自己的。”盈欢放下手里的碗，又凑到卫姨娘耳边悄悄说道：“太太那边，恐怕又出了什么麻烦。”

　　“又是什么事？”卫姨娘诧异道。

　　“我是刚刚路过太太院里听见的。您知道太太那大嗓门，门口都能听见响音儿。往院里瞅了一眼，像是…五小姐的丫鬟都焦急的站着，也不敢进去。”盈欢认真吃瓜的模样，倒有些可爱。

　　“盈欢，你多久没回家探亲了？”卫姨娘看着盈欢，温柔的问道。

　　姨娘总是这样喜欢岔开话题，一点不关心府里的事。盈欢见卫姨娘突然问起，细细想了想，道：“大约着，有五年了吧。京城离泉州太远，还要要走水路，我也是不方便。”

　　“听管家说，过几日要送一些仆役子回泉州探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一趟。我身边的，只有你与外院里四五个丫鬟婆子都是泉州人，你考虑考虑。”卫姨娘又从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盈欢。

　　这信是盈欢家里人寄来的。

　　“近几个月，我看你家里人频频给你寄信，不知道是否家里出了状况，你若回去，我带些盘缠给你路上用。”

　　“姨娘，倒不是出了状况，只是…只是”，盈欢抿抿嘴，忧愁的样子说道，“我有个远房表哥，同我一般大，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如今，他聘媒人来，想娶我，我父母也同意了这门婚事，催着我快快回去呢。”

　　“这是好事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踏实人过日子了，我也正担心着你们这几个适嫁丫头。不过，看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若是你不愿意，这婚便不必太勉强了。说起来，你的身份比我还高些的，我身不由己被聘为妾室，处处要明哲保身，朝不保夕。你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自然要挑个真心人家好好过日子。”

　　“我那表哥平日里倒是对我…挺好的。”盈欢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这种话却害羞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卫姨娘。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可别错了这份好姻缘。你父母都帮着我打点泉州的铺子，也是费心费力，若是你那表哥愿意也来，好好经营着，和和美美的，我就放下心了。”卫姨娘拉着盈欢，平日里这丫头勤快机灵，虽爱听些八卦，却也单纯没什么心机，如今要离开了，确实有些不舍。

　　“谢谢姨娘，谢谢姨娘。”盈欢突然跪下，含着眼泪磕头感谢。

　　“卫妹妹，身子可好啊。”王若弗笑吟吟的出现在卫姨娘门口，真是稀客。

　　“太太，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吧。”卫姨娘起身出门口迎接。

　　“怎么又与我如此生分的了。你我都是伺候老爷的人，是姐妹之间，我闲了走动走动，也来看看你。”

　　“姐姐才是客气呢，你若见我，派下人喊我一声就好了，还亲自来。我这地方有些偏，怕姐姐脚累。”卫姨娘引王若弗桌几前坐下。

　　“咳咳，那姓林的走了，我也有意邀你搬去她那里住，她那里地方大些，也没有你这儿这么偏。可…又想着她的病死，不大吉利，就只能在这里委屈你了。”

　　“太太不必这样说的，我素来也喜清净，当初挑院子我就是挑了这间，哪里有委屈一话。况且，这新府上地界儿本也不大，若丫鬟们出去某个事，也是方便的。”卫姨娘心里算盘着突然造访的王若弗，定是遇见了什么困难来求的。

　　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又何况今日这般假意虚情着，太不像平日里王若弗的作风了。

　　“我呢，今日来，主要也是贺喜。”太太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喜从何来？”卫姨娘喜道，以为是槐哥儿又受了什么先生、大人物的赞扬。

　　“是明丫头的事。本来妹妹应该一开始就知道的，我这几日忙着府里其他事，如今，才抽出空子来给妹妹贺喜的。”

　　这下，卫姨娘就真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