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18）

　　大清早，东院那边又是鞭炮又是锣鼓声，吵得卫姨娘都听不清槐哥儿背诗了。

　　“小蝶，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吵闹声怎么那么响？你去瞧瞧。”卫姨娘又让槐哥儿声音高点，今日必须得把这五首诗背会才能吃饭的。

　　小蝶答应着出去，不一会儿回来进屋，见卫姨娘正在给槐哥儿用饭：“姨娘，听说是柏哥儿中了榜，都是来贺喜的。张罗着过几日恐是又要开宴了。”

　　卫姨娘点点头，让小蝶出去自个吃晨饭。

　　“那我有能和姐姐吃好菜了。”槐哥儿一边嚼着饭，一边愉快的说道。

　　“怎么跟你姐姐一样样的，就知道每日想着吃好的，一听说吃就咧嘴笑”，卫姨娘无奈的笑着，“都没学你小娘这般，想些更要紧的事。”

　　“饿了肚子，那还怎么想其他。须是吃饱喝足有了精神，才能去做更重要的事啊。”槐哥儿撇撇嘴，吃了最后一口，便跳下木凳，抱着书溜了。

　　卫姨娘仍原地发着呆，想起盛明兰和盛长槐这一对天真可爱的儿女，嘴角不禁上扬。这两个活宝乖巧机灵，给她无聊的生活添了不少乐趣。

　　盛紘老爷派人给卫姨娘送来了些客人给盛府带来的装饰贺礼，还有一些个稀奇的果子糕点，听说比林姨娘的要多些。

　　没有了盛紘的偏爱，林姨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放肆，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儿女们身上，盼着枫哥儿能高中做官，盼着墨姐儿能嫁个富贵人家过上好日子，一想起这些，林姨娘就觉得日子忒有盼头。

　　若说来汴京的好处，对于盛明兰来说，莫过于游乐了。京城贵家公子小姐多，经常是要举行一些娱乐活动，例如马球赛。盛明兰于是便有机会被邀请前来赛马场与同龄人玩闹，还由此结识了余嫣然。余嫣然脾气好，作为女子家却爱好舞枪弄棒，其他贵家女眷不愿同她玩，却只有盛明兰与她成了知己。

　　究其原因，余嫣然虽为余家嫡女，却只有祖父的宠爱，被家族排挤，而明兰虽有祖母爱护，却也是不受待见的透明人庶女，二人也算同病相怜。不过，余嫣然却也时常羡慕明兰，好歹有个亲小娘护着，遇事还能商量着为明兰谋划，而她虽为嫡女，母亲早死，后母待她不好，故意处处孤立她，也是可怜。

　　于是两人经常坐一起看马球赛，偶尔聚聚，吃些点心喝点茶，

　　只是，齐家公子齐衡的某些行为却让盛明兰甚是烦扰。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盛明兰想不明白。可还没等她想明白，盛明兰想要攀齐衡高枝的名声倒是传的沸沸扬扬，让盛家颜面也挂不住。更何况，平宁郡主对大娘子明里暗里的提示，也让王若弗面子上难堪起来。

　　这些事，也都传到卫姨娘耳朵里。这些天，她绣花时也是心不在焉，常是扎了手。

　　“姑娘大了，自然要考虑嫁人的。只是这齐家公子，实在非明兰的意中人选啊。”卫姨娘担忧着，要如何劝劝盛明兰才好。

　　小蝶自然不敢多议论齐家，只是安慰道：“姨娘也不必过于操劳了，小心身子。这几日，小蝶见姨娘总是一副厌厌的样子，忧心忡忡，我觉得万事也有天命，尤其这姑娘嫁人好坏难料。姨娘可别误了身子才好，明姑娘和槐哥儿还有个依靠。”

　　卫姨娘点点头，心里还是盘算着，别让明兰误了歧途。

　　“小娘，院里暖和，您怎么老躲在屋里呀！”盛明兰一边笑着，一边抱来黄猫，“这小黄老了，蔫儿蔫儿的，还掉毛掉得厉害，真是可怜。等我嫁人的时候，给我当个陪嫁吧。”

　　“你要嫁谁呀？”屋里头卫姨娘放下手中的笔，来到门口，道，“明兰，你进来。”

　　明兰将黄猫轻轻放在院子的石桌前，快步走过去：“小娘，怎么？”

　　坐在椅子上，卫姨娘问道：“明兰，有些话为娘的想要问问你。外面盛传你与齐家公子的事，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盛明兰突然被小娘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只是抿着嘴不吭声。

　　“别人外面传什么，我们根本不必理会。若是你真对齐家公子心生感情，他也是真心实意的能够护你周全，小娘觉得，门第从来不是什么不能跨过的鸿沟”，卫姨娘看着眼前温顺纯真的盛明兰，“小娘知道，明兰也是有分寸的人。但你年纪尚轻，难免会栽跟头，遇事还是要多问问长辈，多想想后果，最终的选择权还在你。

　　嫁人自古对女子来说就是终身大事，千万不能马虎潦草，更不能堵气生恨，不然，你要是在婆家受了什么苦，也都是你一个人承受，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得了你。”

　　卫姨娘也是点到为止，不敢说得太多了。这种年纪的男女，正是性子反叛之时，若说得重了，难免让母女心生间隙。

　　“女儿明白，让小娘为我操心了。”盛明兰这话听起来有些生疏，卫姨娘自然也不能再往下说。

　　这少女时期，不比儿童时期，什么事也要告诉亲人，她们觉得自己成熟了，有思考的能力，遇到事，总是愿意独立去想。尤其，盛明兰本就性子冷僻。

　　但卫小娘心里知道，明兰性子到底沉稳，由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