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刚停了下了一整天那淅淅沥沥的雨,盛紘便进来林姨娘的院里歇脚。
“老爷,您就让墨兰去家塾继续读书吧。”
林姨娘先是浓妆艳抹的打扮,哄的盛紘高兴时,才说出来她的心思。
盛紘一听林姨娘所说,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冷冷道:“女子家大了,便是都要嫁人的,我与太太商议过了,在家学些女红规矩便好,读书做甚?”
“这…墨兰喜爱诗歌词赋,也是学了我,这她不还没及笄,再学一些时日,又不耽误什么。”林姨娘不敢告诉她内心的想法,只有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可盛紘又不傻,自然就猜到了林姨娘的想法:“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郡主那日都说了,别说墨兰明兰是庶出,就是如兰这嫡出,人家都瞧不上。”
盛紘盯着林姨娘发怒,这让林姨娘内心有些发怵,但心里仍旧不甘心:“我们墨兰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又美赛天仙下凡,万一…”
“万什么一,你这蠢妇人,庶就是庶,若是以后碰上门当户对又上进的户,我同太太自会给墨兰留意,你若是多管闲事,倒是毁了她,你后悔都来不及。”盛紘站起来,数落着林姨娘,“让墨兰和明兰都在太太名下好好教养,你非是不肯,到处哭闹,我且说你这爱子心切也就顺了你,如今,越发是没规矩了,竟谋些异想天开的事,也不怕被人耻笑。”
盛紘气愤的走出了院子,回到自己书房。
林姨娘躺在榻上,凄凄的哭着,周雪娘和墨兰都劝着她。
“娘,我也知晓您都是为了我好,如此苦心培养我就是望我哪天嫁个良婿,能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墨兰淡淡的说。
盛紘的话让墨兰心里很是难受,有时心里是怪这个林姨娘的,若她是嫡出或像长枫一般是个男子那该多好,可偏是个庶出女子,可偏她是不甘心的,与如兰处处针锋相对。
要是以前爹爹还对她们宠爱多些,可像是自从卫姨娘生了槐哥儿,爹爹的态度同以往明显的不同了,来林姨娘这里少了许多。
想着,若是她去了大娘子那边教养,虽说受些苦,可她若对大娘子亲近些也能被看得起,林小娘这边却又哭又闹偏不放她,她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兰那个笨丫头与如兰搬进葳蕤轩。
葳蕤轩风景丽人,还有小池塘和阚桥,墨兰甚是喜欢的。盼着盛华兰嫁了袁家,她就心心念念要搬进去住,且她又是姐妹里最大的,本该也是她,却被两位妹妹抢了先,住进两间正屋去,越想越气。
可她小娘偏自以为,总说是一切都是为了她好,阻拦这阻拦那,却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再有才能也是个妾室,怎么教得好她。
如今被老爷骂了,又哭哭啼啼寻短见的闹腾,让人看了笑话。
“您就知道每日哭,爹爹都走了,哭有什么用,若上吊便上去吧,看谁管您。”
墨兰看着眼前不争气的林姨娘,不再劝她,反是气呼呼的跑了。
周雪娘和林姨娘同时愣住了,平日里乖巧的墨兰今日怎么也发那么大的火?居然这么吼自己的娘。
“墨姐儿她…大概也是着急才对您发脾气的,姨娘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周雪娘劝道,帮林姨娘背上拍拍,顺着气。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死丫头,她倒是好,好来作践我。都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她出生的时候倒该掐死得了。”说着,骂着,又哭了起来,这回是真真伤心的哭了。
说是骂,但林姨娘还是要为墨兰谋出路,第二日,便又来劝墨兰。
墨兰正在画这一副水墨画,心不在焉的。
“墨兰”,林姨娘端着一些玲珑果和榛子点心,放到案几上,“画了快一上午了,先吃些东西再画。”
墨兰不理会林小娘,也不吭声。
“是娘不好,娘没用。如今老爷被那个狐狸精迷着,我说不动老爷,你这见齐家公子的机会以后怕是就少了。”林姨娘叹息道。
林姨娘以为墨兰生气,是因为盛紘老爷没同意墨兰继续上学,才跟她生的气。
“不过墨儿放心,我已经派人问了,齐衡公子近日都在老太太那边照顾着起居,墨儿这些日子常去老太太那边请安着,自会偶遇齐衡公子。你且胆子大些,贵家公子哥儿都喜欢胆子大的,活泼的,别学那明兰似的没个嘴巴,不吭气,像个傻子。还有她那阿弟槐哥儿,我看也是个那样子,话也说不清。”
教导自家姑娘时还不忘了讽刺嘲笑别人,林姨娘自鸣得意着,从来没把明兰当过墨兰的对手,而是死死盯着盛家嫡小姐盛如兰。
若是她的墨兰嫁得能超过如兰,那她在盛家可以趾高气昂了。
想到这里,林姨娘洋溢着笑,走出了墨兰房间,轻轻关上门,怕打扰墨兰画画。